蘇婉手裡提著個空籃子,裡麵裝著幾個野果子,那是剛才下山時順手摘的。
郝紅梅則背著那個大背簍,裡麵裝著還沒用完的蠟塊和鑽孔器。
“嫂子,你看那雲彩,明天準是個大晴天。”郝紅梅指著天邊,大嗓門裡透著歡快。
“晴天好啊,晴天咱就能多乾點活,那菌種也能早點發出來。”
蘇婉笑著應道,還順手幫郝紅梅拍了拍後背上的灰土。
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就走完了。
到了老庫房的大鐵門前,王強緊走兩步,掏出鑰匙,哢噠一聲開了鎖。
這一進院子,那種家的感覺就撲麵而來。
雖然是借住的庫房,雖然院子裡還堆著亂七八糟的雜物,但這兒有煙火氣,有人氣兒。
“累壞了吧?趕緊歇歇。”
蘇婉一進門就進入了大管家的角色,“紅梅,把背簍放下,去洗把臉,強子,你也把東西歸置好,彆亂扔。”
“得令!”
王強嘿嘿一笑,把斧子整齊地碼在牆角,又去壓水井那壓了一桶清涼涼的井水。
“嘩啦啦——”
王強把頭埋進水桶裡,猛地晃蕩了兩下,然後抬起頭,甩出一圈水珠子:“爽!這一激靈,乏勁兒全沒了!”
蘇婉嗔怪地遞過一條乾毛巾:“慢點洗,剛出完汗彆著涼,趕緊擦擦,我去生火做飯。”
“嫂子,我來燒火!”郝紅梅洗完臉,擼起袖子就往灶台邊跑,“我在家燒火是一把好手,火硬!”
“行,那你燒火,我切菜。”
灶台就搭在庫房外麵的雨搭底下,雖然簡陋,但收拾得乾乾淨淨。
今晚這頓飯,蘇婉那是花了心思的。乾了一天的體力活,肚子裡沒油水可不行。
她從鹹菜缸裡撈出一塊之前醃的鹹肉,那是正經的野豬五花,肥瘦相間。
切成薄薄的透明片,在熱鍋裡一煸,滋啦一聲,油花四濺,那股子鹹香味兒瞬間就飄滿了院子。
然後把切好的土豆塊、豆角絲往裡一倒,大火翻炒,再加水慢燉。
這還不算完。
蘇婉又從籃子裡拿出幾個雞蛋,她磕在碗裡打散,切了一大把嫩綠的小蔥花。
“紅梅,火大點!”
“好嘞!”
郝紅梅往灶坑裡塞了一把乾鬆枝,火苗子呼呼地往上竄。
大鐵鍋燒熱,多放油,雞蛋液倒進去,瞬間蓬鬆起來,變得金黃誘人。
不多時,飯菜上桌。
就在庫房裡那張臨時搭的木板桌上,擺著一大盆豬肉燉豆角,一盤金燦燦的蔥花炒雞蛋,還有一盆蘸醬菜,那是剛從河邊拔的婆婆丁和野蔥,水靈靈的。
主食是二米飯,大米摻著小米,燜得油亮,看著就想流口水。
“吃飯!吃飯!餓死老子了!”
王強也不客氣,端起大碗,先夾了一大筷子豆角拌在飯裡,那豆角燉得軟爛入味,吸飽了肉湯,配上米飯,簡直是絕配。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蘇婉給他夾了一塊最大的雞蛋,“多吃點雞蛋,補補力氣。”
郝紅梅手裡捧著飯碗,看著這一桌子菜,眼圈有點紅。
在老郝家的時候,好東西都是緊著她爹和她哥吃,她隻能吃剩的,有時候連剩的都吃不飽。
可在這兒,蘇婉不僅給她盛了滿滿一碗飯,還特意往她碗裡撥了不少肉片。
“紅梅,發啥愣啊?吃啊!”
王強嘴裡嚼著飯,含糊不清地說,“咱家不興那些虛的,乾活要狠,吃飯更要狠!吃飽了明天才能接著乾!”
“嗯!哥,嫂子,你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