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挪到了老庫房。
王強打開大鐵門,三人一進去,就像是進了天堂。
“快!啥也彆說了,趕緊洗!”蘇婉一聲令下,恢複了大管家的威嚴。
這庫房條件簡陋,洗澡是個大問題。
平時王強就在院子裡衝涼,那倆女的在屋裡擦擦,可今兒個不行,渾身都是泥,必須得大洗。
“強子,你去把那口大鐵鍋刷出來,燒一大鍋水!”
蘇婉指揮著,“我和紅梅在屋裡洗,你在外頭……那個棚子裡湊合洗洗得了。”
“遵命!”
王強手腳麻利地刷鍋、燒水,火光映紅了他的臉,也把整個院子照得暖洋洋的。
水燒開了,蘇婉和郝紅梅提著兩大桶熱水進了屋,把門簾子放得嚴嚴實實。
不一會兒,屋裡就傳來了嘩啦嘩啦的水聲,還有兩個女人的嬉笑聲。
“哎呀紅梅,你輕點搓,皮都要搓掉了!”
“嫂子,你這背上咋這麼多泥點子?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泥坑裡打滾了。”
“去你的!還不是那會兒為了壓塑料布……哎,你幫我看看這兒,是不是刮破了?”
王強在外頭的棚子裡,光著屁股蹲在大木盆裡,聽著屋裡的動靜,心裡頭那叫一個癢癢,但更多的是一種踏實。
他拿著絲瓜瓤子,使勁搓著身上的泥垢,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
等三人都洗漱乾淨,換上乾爽的衣裳,已經是半夜了。
爐子上,一大鍋薑湯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那是王強特意放了紅糖和老薑熬的,顏色紅亮,味道辛辣中帶著甜。
“來,一人一大碗,必須喝光!誰也不許剩!”王強給兩人盛得滿滿的。
三人圍坐在火爐邊,捧著熱乎乎的大碗,小口小口地吸溜著。
那薑湯一下肚,就像是一團火,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裡,把身體裡那最後一點寒氣都給逼出去了。
蘇婉的臉被熱氣熏得紅撲撲的,頭發濕漉漉地披在肩上,顯得格外溫柔。
“強子,今天……多虧了你。”
蘇婉放下碗,看著王強,眼神裡有光,“要不是你衝上去,那些木頭肯定保不住了。”
“那是咱仨的功勞!”王強把碗底的薑片都給嚼了,“紅梅那大屁股坐得才叫穩呢!”
“哥!你又笑話我!”郝紅梅羞得去錘王強,“我那是為了救急!”
“是是是,女俠饒命!”王強笑著躲閃。
鬨了一會兒,屋裡安靜了下來。
隻剩下爐火偶爾發出的劈啪聲和外麵的雨聲。
王強看著這兩個女人。一個溫柔似水,一個熱情如火,她們是為了他,為了這個家,才遭了這麼大的罪。
“嫂子,紅梅。”王強突然正色道,“今兒個我在山上看著你們那樣,我心裡……難受。”
蘇婉和郝紅梅都愣住了,看著他不說話。
“我發誓。”
王強舉起一隻手,像是要抓住房頂的燈光,“等這批木耳賣了錢,等房子蓋好了,我絕不再讓你們遭這種罪!“
”我要讓你們穿最漂亮的衣裳,住最暖和的屋子,再也不用頂風冒雨地去拚命!”
“傻樣。”蘇婉眼圈紅了,伸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
“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勁兒往一處使,這點苦算啥?這是甜的。”
“對!甜的!”
郝紅梅也跟著點頭,把碗裡的薑湯一口乾了,“哥,我不怕苦!跟著你和嫂子乾,我心裡痛快!”
那一夜,老庫房的燈光亮了很久。
三人擠在火爐邊,說著以後的打算,說著蘑菇長出來後的樣子,說著大房子裡的布局。
雨過天晴,日子還得繼續。
又過了半個月,到了四月底,後山的菌種已經發白了,那意味著菌絲已經吃進木頭裡了,第一步算是成了。
而山下的新房,也終於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上梁!
在農村,上梁那是堪比結婚的大事兒,上梁不正下梁歪,這梁要是上好了,這房子就能興旺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