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中午,工人們都找陰涼地兒午睡去了。
王強和蘇婉就在還沒安門窗的堂屋裡,找了兩塊木板鋪在地上,稍微歇會兒。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知了在樹上扯著嗓子叫,穿堂風吹過,涼颼颼的。
王強枕著胳膊,看著頭頂那嶄新的大梁,還有那一排排整齊的椽子。
“嫂子,你看這房頂,多高。”王強感歎道。
“是啊,真高。”蘇婉側身躺在他旁邊,手裡拿著把蒲扇,輕輕給王強扇著風,“以前那老房子,進屋都得低頭,現在這多敞亮。”
“等這炕盤好了,晾乾了,咱就搬進來。”
王強轉過頭,看著蘇婉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到時候,咱就在這大屋裡擺酒,把全村人都請來。”
“嗯。”
蘇婉臉微微一紅,手裡的扇子也沒停,“都聽你的。”
“嫂子.......”王強突然伸手抓住了蘇婉的手,“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說啥傻話。”蘇婉任由他握著,“隻要跟你在一起,乾啥都不覺得苦。”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躺著,手拉著手,沒再說話。
在這還沒完工的新房裡,在這充滿泥土和木屑味道的新房中,享受著片刻安寧。
不知不覺,王強竟然睡著了,還打起了輕微的呼嚕。
蘇婉看著他那滿是疲憊的臉,眼神裡滿是心疼,她輕輕抽出手,把自己的外衣蓋在他肚子上,然後繼續輕輕地扇著扇子,驅趕著那幾隻討厭的蒼蠅。
晚上回到老庫房,吃過晚飯,天還沒黑透。
郝紅梅是個勤快人,吃完飯就去後山看那一棚子木頭去了,說是怕晚上有野物禍害菌種。
王強看著蘇婉在燈下縫補衣裳,心裡頭有點癢癢。
“嫂子,我去河邊下兩個地籠,明早給你弄點河蝦炸醬吃。”王強找了個借口。
“去吧,小心點,彆滑倒了。”蘇婉頭也沒抬,咬斷了一根線頭。
王強拎著兩個地籠,晃晃悠悠地去了江邊。
這時候的鬆花江,那是真美。
王強找了個水草茂盛的回水灣,把地籠扔下去,拴在岸邊的柳樹根上。
弄完這些,他也沒急著回去,而是坐在岸邊的大石頭上,掏出一根煙點上。
他看著這奔流不息的江水,心裡頭盤算著接下來的日子。
房子快蓋好了,還得裝修,還得打家具。
後山的木耳再過倆月就能采第一茬了,銷路林顏那邊雖然答應了,但也得自個兒多跑跑,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還有那條大船的事兒......陳老爺子說過,那是明年的大計,那得好幾萬塊錢呢,這缺口還大著。
“這日子啊,就是一個坎兒接著一個坎兒。”王強吐了個煙圈,自言自語道,“但隻要邁過去了,那就是一片天!”
正琢磨著呢,突然聽見旁邊的蘆葦蕩裡有動靜。
“嘩啦嘩啦——”
像是大魚打水的聲音。
王強眼睛一亮,這職業病犯了,他悄悄把煙頭掐滅,貓著腰湊過去。
撥開蘆葦一看,好家夥!
隻見淺水區裡,一條足有胳膊長的大烏鱧,正帶著一群紅彤彤的小魚苗在那耍呢,這是黑魚帶子,這魚最護犢子,也最凶。
但這會兒,王強沒想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