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噴了王強一臉一身。
黑金剛發出了最後一聲絕望的嘶吼,四蹄亂蹬,帶著王強在地上瘋狂地翻滾、掙紮。
王強死死地抱住它,任由它怎麼甩都不撒手,他在心裡默數著:一秒、兩秒、三秒......
終於,那巨大的身軀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山穀裡重新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王強被壓在野豬身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渾身都是血和泥,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猙獰而痛快的笑容。
“想毀老子的家業......下輩子......擦亮眼......”
他費力地推開壓在腿上的豬身子,踉蹌著站起來,撿起地上的獵槍,又在野豬身上擦了擦刀上的血。
看著這頭龐然大物,王強也有些後怕,這也就是他,換個人,哪怕是有槍,今天也得交代在這。
他從兜裡掏出一盒被壓扁的煙,抽出一根帶著血手印的香煙,點上,深吸了一口。
“咳咳......”
煙霧在肺裡轉了一圈,帶走了那股子血腥氣。
“行了,彆裝死了,這回是真的死了。”
王強踢了踢那死豬頭。
這麼大個家夥,他一個人肯定弄不回去,這少說也有三百多斤,全是肉啊!
這得賣多少錢?再加上那張完整的豬皮,還有豬肚、豬心......
王強心裡盤算了一下,剛才那點心疼勁兒全沒了,這哪是報仇啊,這是發財啊!這一頭豬,怎麼也能把木耳的損失給補回來大半!
他看著底下跟座小山包似的黑金剛,心裡頭那股子惡氣總算是順下去了。
“媽的,毀老子的基業,這回拿命填了吧?”
王強吐掉嘴裡帶血的唾沫,沒急著回村。
他心裡清楚,這大家夥少說三百斤,要是就這麼回去叫人,一來一回又是兩三個鐘頭,這深山老林的,血腥味兒重,萬一引來彆的畜生,或者讓路過的野狗給掏了襠,那這幾百塊錢的買賣就虧了。
再者說了,四百斤全須全尾的豬,那是真抬不動。
他從腰後拔出那把牛耳尖刀,在野豬那粗硬的鬃毛上試了試,眼神發狠。
“求人不如求己,老子自個兒給它開了!”
王強這手殺豬卸塊的本事,雖說沒專門學過,但上輩子在海上處理百十斤的大魚,道理都是通的。
他先在那野豬的嗓子眼兒上補了一刀,確定放血放乾淨了,那血順著地壟溝往下流,冒著熱氣,腥味兒直衝腦門子。
接著,他把豬身子翻了個麵,肚皮朝天。
這野豬皮那是真厚,常年擱樹乾上蹭鬆油,又在泥裡滾,乾了以後就跟披了一層牛皮鎧甲似的。
王強握緊刀柄,手腕子使上暗勁,刺啦一聲,從那豬脖子一直劃到了豬屁股。
“好家夥,這膘水!”
王強看著翻開的皮肉,忍不住讚了一句。
這野豬雖然精瘦,但皮下竟也攢了一指厚的白膘,那是實打實的野性油脂。
他沒打算全帶走,那下水、心肺、還有裝滿了爛木耳的豬肚子,實在是太沉,也容易招蠅子。
他手腳麻利地把這豬給精簡了。
先把那大肚皮裡的腸子肚子全掏了出來,那玩意兒沉甸甸的一大堆,攤在地上熱氣騰騰的。
他隻留下了那副還沒破損的豬肝和那顆拳頭大的豬心,其餘的連帶那些沒用的碎骨頭,全給扔進了旁邊的小溝裡。
“這回輕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