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重物擦著地麵,還有那種沉悶的喘氣聲。
“哎?那那是啥?”一個小年輕指著林子邊。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過去。隻見王強走在最前頭,哈著腰,身子斜著,肩膀上的繩子勒進了肉裡,把那件背心勒出一道深深的印子。
後麵跟著蘇婉和郝紅梅,兩個女人也是低著頭,拚了命地往後拽。
等走近了,大夥兒才看清,後麵拖著個龐然大物,黑乎乎的一大坨,渾身是毛,雖然沒了肚子裡的下水,但那框架大得嚇死人。
“哎呀媽呀!那是......那是啥水怪?”
李嬸兒頭一個蹦了起來,手裡納了一半的鞋底子都掉在了地上,“強子!你這是……你把黑山老妖給打回來了?”
王強停下腳,抹了一把臉上的黑泥,衝李嬸兒點點頭:“嬸兒,不是水怪,是野豬!這畜生想吃我的蘑菇,我這不把它抓回來給大夥兒瞧瞧嘛!”
“霍——!”
周圍的村民呼啦一下圍了上來,這回沒那些陰陽怪氣的了,全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大家夥兒看著那野豬比洗臉盆還大的頭,兩根獠牙朝天翻著,雖然死透了,那股子山大王的霸氣還在。
“我的天爺,這得有三百斤往上吧?”
一個老漢蹲下身子,翻了翻豬耳朵,“強子,你一個人弄死的?這畜生在山裡那是連老虎見了都得繞道走的黑金剛啊!”
王強沒搭理,倒是郝紅梅,這會兒那股子憋屈勁兒全散了,嗓門大得能傳出二裡地去:
“那可不!我哥一個人進的老林子,這畜生把咱後山的菌棚給拱了,我哥氣壞了,拎著槍就進去了,兩槍一刀,全中要害!你們看這刀口,一刀封喉!”
“嘶——!”
眾人又是一陣驚歎。大家夥兒看著王強那滿身的血跡和泥漿,眼神都變了。
以前覺得王強是有錢,現在覺得這小子是有狠勁兒。
這年頭,有錢能讓人羨慕,有狠勁兒才能讓人敬畏。
“強子,這肉......賣不?”一個心思活泛的閒漢湊過來。
“不賣!”
王強擺擺手,“這畜生糟蹋了我的基業,今兒個我得拿它祭五臟廟,嫂子,紅梅,咱回家!”
三個人重新較勁,在全村人複雜的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朝著那個獨門獨院的老庫房走去。
直到都走三人都走遠了,外頭的議論聲這會兒才敢炸開鍋。
“看見沒?這就是老王家,以後誰要是敢動他家的一草一木,先掂量掂量自個兒脖子有沒有這野豬硬!”
“強子這小子,真是成精了......”
......
又經過半拉鐘頭,三人終於把野豬拉到了老庫房門口。
進了院子,那頭沉甸甸的野豬被王強狠狠甩在了院子當中的青石板上,咣的一聲,濺起了一圈灰塵。
“總算到家了。”
蘇婉一屁股坐在小馬紮上,手都在抖,那是力氣用儘了的虛脫。
“嫂子,你歇著。紅梅,燒水!燒大鍋水!”
王強顧不得歇氣,脫掉那件滿是血腥味的破背心,露出一身精乾的、被繩子勒紅了的肌肉。
“好嘞哥!俺這就去!”
郝紅梅一進這院子,就像變了個人,她是屠戶家的閨女,對這玩意兒有一種天生的親近感。
她利索地去灶房生了火,兩口大鐵鍋盛滿了井水,不一會兒就傳出了滋滋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