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強也沒閒著,他從屋裡拿出磨刀石,坐在石凳上,
“唰、唰、唰!
磨起了那把牛耳尖刀。
“強子,彆太累了,先抹把臉。”蘇婉端來一盆溫水,擰了條毛巾。
王強胡亂抹了兩把,眼神裡透著股子興奮,這事狩獵成功的喜悅。
等兩鍋水都滾開了,白毛汗一樣的蒸汽在院子裡升騰,熏得人臉龐都模糊了。
“哥,水開了!上架子!”
郝紅梅圍上一個大皮圍裙,手裡拿著個長柄鐵鉤,那是她從老郝家跑出來時順手帶出來的家當。
三人合力,把那野豬的一對後腿用粗麻繩勒緊,往院子裡那棵歪脖子老榆樹的粗枝上一掛。王強和紅梅一齊發力,兩百多斤的豬身子嘎吱嘎吱地被吊了起來。
“刺啦——!”
第一瓢滾燙的開水澆在野豬那粗硬的黑毛上。
“紅梅,刀接著!”王強把磨得鋥亮的刮毛刀遞過去。
“放心吧哥,俺這手藝沒丟!”郝紅梅兩手攥住刀柄,身子往前傾,順著豬皮紋路狠狠往下一刮。
那動作極快,隻聽嚓嚓嚓的聲音連綿不斷,那結了一層鬆油甲的黑毛,像是一層爛布一樣被成片成片地刮了下來。
“哥,這畜生歲數不小,皮厚得跟鞋底子似的,得再燙一遍!”郝紅梅頭也不抬,滿頭大汗,眼神裡卻全是專注。
王強在一旁也沒閒著,他拿著牛耳尖刀,從豬後腿的位置開始,小心翼翼地切開皮層。
他要的不僅是肉,還有這張完整的皮,這野豬皮以後硝好了,鋪在炕上或者是做成護膝,那才叫保暖,那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好東西。
“哥,你順著這大腿根的縫兒切,那兒的皮鬆。”郝紅梅在旁邊指點著。
王強一用力,那厚厚的黑皮就像是剝橘子似的,被整層地掀了開來,露出鮮紅的豬肉,看著就讓人口水直流!
蘇婉在灶房裡忙活,把大蒜瓣子拍得啪啪響,薑片切得薄如蟬翼,鍋裡的水還沒乾,她已經開始琢磨著怎麼把這些肉弄成世間美味了。
“哥,你瞧這五花!”郝紅梅驚呼一聲。
隨著黑皮被剝離,露出了裡頭紅白相間的肉質。
野豬肉比家豬紅得多,那是像牛肉一樣的深紅,精肉多,脂肪少,看著就紮實,透著股子山野的勁道。
王強手起刀落,哢嚓一聲,把那兩排排骨給卸了下來,再順著脊梁骨一剔,兩塊完整的大裡脊肉就落到了木盆裡,沉甸甸的。
“嫂子,肉下來了!彆舍不得肉!挑最肥的那塊,給咱整鍋包肉!”王強衝灶房喊了一嗓子。
“好嘞!這就來拿!”蘇婉笑著應道,拎著盆出來接肉。
這野豬肉最講究個新鮮,郝紅梅熟練地掏出那副還沒冷透的豬小腸,在井水邊翻洗得乾乾淨淨。
那邊王強把接好的新鮮豬血倒進盆裡,放上鹽,撒上胡椒粉,滴上幾滴香油,再加上一碗溫熱的骨頭湯。
“哥,俺灌血腸了啊!”
“灌!灌滿嘍!”
郝紅梅手腳利索地把漏鬥往腸頭一懟,那暗紅色的血水順著腸衣滑下去,一會兒工夫,一根根油光發亮的血腸就擺滿了笸籮。
灶房裡的火燒得越來越旺,那香味兒開始變了,從生腥味兒變成了濃鬱的葷香味兒。
王強切下了一大塊肥瘦均勻的後腿肉,直接扔進滾開的大鍋裡,水麵上立馬浮起了一層厚厚的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