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拿著那一遝子錢,手都在抖。
“三天......快三百了?”
“對!三百!”
王強把錢往桌子上一拍,豪氣乾雲,“嫂子,這下咱蓋房子的尾款夠了!還能給你和紅梅再添置點像樣的家具!”
“夠了夠了!太夠了!”
蘇婉激動得眼淚都在眼圈裡打轉,“強子,你太能乾了。”
“哥,你也太厲害了吧!”郝紅梅更是崇拜得五體投地。
王強看著這兩個女人,看著這滿屋子的溫馨,身上的疲憊仿佛都散了。
“這才哪到哪。”
王強把蘇婉摟過來,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也不避諱紅梅了,“等咱那木耳出來了,那才是大頭!到時候,咱家就是這十裡八村的首富!”
“吹牛!”
蘇婉笑著捶了他一下,但那眼裡的幸福是藏不住的。
外頭的雨還在淅瀝瀝地下著,打在老庫房的鐵皮頂棚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
王強把大團結像磚頭一樣碼在炕桌上,然後身子往後一仰,癱靠在被垛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呼......這幾天,真他娘的累散架了。”
這話一點不假。
這三天起早貪黑,風裡來雨裡去,跟江水搏鬥,跟大魚較勁,那是把骨髓裡的油都熬出來了。
現在一放鬆下來,渾身的骨頭節都在發酸,像是被醋泡過一樣。
“累壞了吧?”蘇婉看著他那滿是紅血絲的眼睛,心疼得不行。
她沒急著收錢,而是先轉身去臉盆架那兒,兌了一盆溫度正好的熱水,把新買的香胰子在毛巾上打出豐富的泡沫。
“紅梅,去把門插好,彆讓人進來了,今晚咱家大功臣得好好洗洗,去去這一身的魚腥味兒。”蘇婉吩咐道。
“哎!這就去!”
郝紅梅手腳麻利地跑去把大鐵門上的插銷掛上,又拿了根粗木棍頂住,這才跑回來,“嫂子,我都弄好了,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蘇婉端著臉盆走到炕沿邊,把毛巾擰得半乾,熱氣騰騰的。
“來,把衣裳脫了。”蘇婉的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
王強嘿嘿一笑,享受著這皇帝的待遇,他抬起胳膊,任由蘇婉幫他把那件汗漬斑斑,帶著魚鱗的跨欄背心脫下來。
“紅梅,搭把手,把你哥這褲子也拽下來,那褲腿全是泥,彆弄臟了炕。”蘇婉指揮著。
郝紅梅一點不避諱,或者說在她心裡,伺候他是應該的。
她蹲下身,有力的大手握住王強的腳踝,幫他把那條濕漉漉的滌綸褲子扒了下來,又利索地把那雙回力鞋給脫了,擺在地上晾著。
王強就剩個大褲衩子坐在那,渾身精赤。
那一身腱子肉雖然不像健美教練那麼誇張,但每一塊都透著力量,上麵還布滿了不少細小的傷口,那是被魚鰭劃的,被魚線勒的。
蘇婉看著那些新添的小口子,眼圈又紅了。
“這錢,真是不好掙啊......”蘇婉拿著熱毛巾,輕輕地擦拭著王強的胸膛、胳膊,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寶,
“疼不?”
“這點傷算啥?蚊子咬一口都比這疼。”王強滿不在乎地說,但身體卻很誠實地往蘇婉手裡蹭了蹭,那是真舒服啊。
“哥,你趴下,俺給你擦後背!”
郝紅梅也搶著拿了條毛巾,在熱水裡投了一把,“俺勁兒大,給你搓搓泥,解乏!”
王強依言翻身趴在被垛上。
兩個女人,一左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