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但從群眾的尖叫聲來判斷,必然是見血的場麵。
至於是誰的血。
宋池野的嗎?
他這麼快死了?
如果他這麼快就死了的話,那簡直是除了個大禍害。
薑棠迫不及待拽下媽媽的手,水眸裡露出一點失落。
少年站姿筆挺,徒手抓住罪犯的短刀。
鮮紅的血順著手腕蜿蜒留下,少年連眉心都沒皺一下,病態的視線黏膩如蛇,帶著侵略性落在薑棠身上。
“彆害怕,薑棠,死的不是我。”
宋池野臉上僵硬的肌肉扯出一個機械般的笑容,身後的罪犯中了槍,像塊爛泥般滑落。
警察把罪犯帶走。
少年的黑眸在薑棠臉上捕捉到失落神情,為什麼?
小貓看著自己沒死,竟然有點失落?
好狠心的小貓,好想欺負。
薑永生收槍,濃眉壓成沉重的模樣。
“小子,下次不要衝到警察前麵,人很脆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
他話說完,不見少年有什麼反應。
直到看到薑棠像小蝴蝶般飛來,少年臉上好似在放煙花般璀璨。
“爸爸~”薑棠撲進薑永生的懷裡,兩條纖細的胳膊緊緊圈住男人的腰,聲音抖顫如細線:“你能不能不乾警察了。”
“說什麼胡話呢?”薑永生被女兒這莫名其妙一句話整得有點蒙:“爸爸還要去警局一趟,你先跟媽媽回去。”
一聽到他還要去警局,薑棠急得跺腳:“不去警局,回家。”
許晴看著突然鬨脾氣的女兒,並沒有覺得不懂事,反倒覺得是虧欠。
她又何嘗不想丈夫早點回家。
宋池野原以為小貓是來抱自己的,受傷的手都抬起來了,懷抱卻是空虛的。
他隻嗅到一股甜橙的香氣,飄過。
是小貓獨有的味道。
少年染血的校服領口之上,喉結滾動。
“棠棠,聽話,爸爸局裡還有事,下次不要來現場,很危險的。”薑永生一邊哄一邊給許晴遞眼神。
許晴倒是想管,但聽著女兒撕心裂肺地哭,自己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她背過身,眼下已是一片濡濕。
薑棠死死抱著:“我不管,今天你必須回家!”
旁人看,都覺得她是個被寵壞的驕縱小孩。
但其實薑棠從未執拗地要求爸爸做過什麼。
上一世,爸爸就是在蘇霞小區身中幾十刀,英年早逝。
她此刻都還記得,當初看到爸爸躺在血泊裡的樣子。
硬朗生動的五官失去血色,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比天塌了還要讓薑棠崩潰。
“回家,我要你回家!”少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苦惱著哀求,聲音都嘶啞。
薑永生從未見過女兒情緒波動這麼大的樣子。
那麼細的胳膊,圈著他腰上,怎麼也拔不下來。
小武看隊長分身乏術,連忙上前:“薑隊,我看棠棠狀態不太好,要不你今天先回去吧,隊裡有我們呢。”
“也隻能這樣,辛苦你了小武。”
薑永生一隻手摟著女兒,輕拍安撫著:“好了好了,爸爸和你回家,彆哭了好不好,你同學還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