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月就一聲一聲的答應著,讓心裡的暖意直線增加。
母女去的是機械廠職工醫院,用平常的工作證明,家屬就可以看病,金手指又一次展示威力,醫生聽完於秀芬絮絮叨叨的訴苦,說孩子自願下鄉。
他很負責任的給開了消炎藥土黴素,消毒藥物有紅藥水和紫藥水,提醒平月不要喝生水,也給開了一大包的寶塔糖。
最讓平月感動的,是他開了一些蛇藥。
醫生一麵寫藥方一麵給出原因:“我親戚家的孩子,他們都不是我們南城人,是去年的墾荒隊。在鄉下被蛇咬了,幸好他有個同學一起下鄉,帶的有蛇藥,這才及時救下來他。”
他抬起頭笑,神情裡很是慈祥的注視著平月:“城外的地方遼闊,是大展身手的地方,找醫院和衛生所也要多跑路啊,自己平時要小心,在野外穿長袖長褲,不要貪涼。”
他細細的把藥物的用法寫在紙上。
平月要了一些預防夏天中暑的藥物,隻是除去藿香正氣散還有庫存,清涼油和仁丹在工廠職工醫院的冬天裡是沒有的,一般是在夏天的職工福利裡發放出去,廠裡有多少人,就按這多少人的數額來買,這個沒有剩下的。
不過平月也算是滿載而歸。
直到走出醫院,於秀芬還在念叨著遇到好人。遇到好人,是正常現象。
醫院對麵就是商店,今日提醒對於這個也沒說錯,平月說想要點蜜餞在火車上麵吃,於秀芬聽到她說要走就開始心酸加倍,二話不說的帶上平月過去看看,一看蜜餞還有很多,大手筆的買了一大包。
回家的時候,母女兩個人都有些累。
藥是一大包,紅藥水紫藥水是瓶裝,毫無疑問的有些分量,再加上十斤的蜜餞,認真來說,她們還是拿得起的。
累的原因是母女倆一麵走路一麵貼貼,這姿勢本就有些累人,母女手中的藥包瓶子和蜜餞包隨著她們的姿勢,不時的加入進來,撞幾下於秀芬就去硌到平月,這就讓母女倆看到自家合住的小院以後,不約而同的出一口長氣。
“好了,到家了。”
母女說完,又一起笑了起來。
......
中午的時分,日光還是半遮在雲層後麵,和前幾天一樣,帶出來隨時有雪的模樣。
四戶共同居住的小院裡,隻有平家的人都請假在家,經過一個上午的院內飄香,餞行宴的第一場正式擺開來。
既然鄰居們都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平家就搬出家裡唯一的一張大桌子,把飯菜擺在院子裡。
插上院門,今天是獨屬於自家的一處小天地。
紅燒魚有兩條、一碗紅燒肉、一碗香煎五花肉、一碗乾筍燒鹹肉,另外有兩個素菜,炒白菜和燒蘿卜,香氣氤氳在小院上方,仿佛有著薄薄的一層。
前院有兩個三班倒的工人過來拍門:“平工,你家今天吃什麼好東西,在外麵都聞見了。”
“沒什麼,孩子要下鄉,可不得做幾碗菜送送嘛。”平常答應著。
沒有人開門,拍門的人隔著門縫看了幾眼,也就回去了。
平夏端出大饅頭,一竹籮雪白綿軟,剛蒸出來的麥香濃到鼻端化為實質的幸福感,還有一竹籮顏色暗黃,這是粗玉米麵做的饅頭,是平時家裡周末不上班時的夥食。
兩樣的飯,不用問了,好的那種是平月、平小虎和平夏的午飯,不好吃的是全家其他人今天的主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