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韓述“噗”地一笑:“跟我們時間一樣耶。”他往椅背上一靠,“不過我們可沒你們那麼好。昨天好不容易抽了半天空出去玩,結果……嘿嘿……”
徐澤瑞眉心一擰,抬眼盯著他:“……你還好意思說?”
韓述自覺失言,訕訕地摸了摸後頸,不敢再開口。
顧朝暄聞言心底翻騰著火氣,卻隻能暗暗罵一句:死秦湛予!
要不是他昨晚不念同胞之情,見死不救。逼著自己開口,今天怎麼會頂著沒睡幾個小時的腦袋,坐在這種聚光燈下的席位上?
等候區的氣氛還在微妙地僵著,顧朝暄指尖絞著卡片,心裡悶火一陣接一陣。
她借口去洗手間,把文件夾丟在座位上。甬道的燈光有點冷,照得人神經更緊。
進了隔間,才剛坐下,她就愣住。
內褲上那抹觸目驚心的紅色,讓她心頭一沉。
糟了。
她沒帶備用的東西。出門前光顧著應付秦湛予的電話,連包都沒拿。
顧朝暄攥緊手心,指尖發涼。
衛生間裡回蕩著水聲,她盯著那點顏色,腦子裡亂成一團。馬上還要去接受評委點評,怎麼可能頂得住?
她硬撐著站起來,洗了手,抬眼看鏡子裡的自己。臉色比剛才更白,唇瓣沒半點血色。
怎麼辦?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秦湛予發來的消息:
【十分鐘後去203室,彆掉隊。】
顧朝暄盯著屏幕,胸口一緊。手指在屏幕上懸了很久,最後還是咬了咬牙,先墊了紙巾,走出洗手間。
等候區人聲嘈雜。秦湛予正和徐澤瑞低聲交換卡片,眼神專注。
顧朝暄咽了口氣,走過去,聲音壓得極低:“秦湛予。”
他抬眼,眉心一皺,顯然被她的臉色驚到:“怎麼了?”
顧朝暄深吸一口氣,聲音幾乎要擠碎:“我……生理期來了。身上沒帶。”
話一出口,她耳根猛地發燙。
秦湛予愣了下,眼神裡閃過一瞬的錯愕。
周圍人還在說話,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他盯著她幾秒,低聲確認:“你現在就需要?”
顧朝暄點頭,咬唇,指尖攥得發白。
秦湛予沒有再問,合上手裡的卡片,神色冷定下來。隻留下一句:“等我。”
他把文件遞給徐澤瑞,轉身走了出去。
顧朝暄站在原地,心口怦怦直跳,呼吸都有些亂。
她這輩子都沒想過,會在這種場合下,開口求秦湛予。
幾分鐘過去,顧朝暄坐在等候區,手心捏得發潮,背脊緊繃著。
她餘光不時掃向走廊方向,心裡一陣陣發慌。
人群的聲音此起彼伏,徐澤瑞正和韓述小聲討論,根本沒人注意她。
但她自己清楚,下腹隱隱的墜疼和那層紙巾帶來的“虛假安全感”,根本撐不了多久。
就在她快要咬牙起身去便利店時,走廊儘頭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
少年步子一貫的冷靜乾脆,手裡拎著一個淺色的紙袋。袋口露出一抹粉色包裝,不偏不倚,晃得她眼睛一熱,耳尖猛地發燙。
他沒遮沒掩,徑直走來,把紙袋往她麵前一放,神色平靜得仿佛這隻是普通的文具。
“去換。”
顧朝暄慌忙接過,嗓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謝謝。”
換好出來時,鏡子裡的女孩臉色慘白,唇瓣失血,但眼神終於安定了些。
走廊儘頭,秦湛予正靠在牆邊,雙手環在胸前,神色一派冷淡,仿佛這隻是場再普通不過的插曲。
她走過去,腳步放得極輕。停在他麵前,壓低聲音:“走吧,謝了。”
少年抬眼,眉目清冷,薄唇輕啟:“不客氣。”
……
“顧朝暄,你很疼嗎?”
顧朝暄翻了個白眼,聲音裡帶著點不耐:“你這不是廢話嗎!”
秦湛予被噎住,眉心輕蹙,但沒回嘴。
少年站姿筆直,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兩秒,落到她發白的唇角:“要是疼得厲害,就彆硬撐。”
顧朝暄偏過頭去,冷哼:“我還能走路說話,又不是要暈倒。”
氣氛裡有片刻的凝滯。走廊儘頭傳來腳步聲與低聲交談,幾名其他隊伍的辯手正往這邊走。
顧朝暄立刻往旁邊挪半步,下意識不想被人看出異常。
可動作太急,腹部猛地抽疼了一下,她呼吸一亂,扶著牆停了片刻。
秦湛予沒動聲色,長臂一伸,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替她擋住身影。
彆人經過時,隻看到他冷冷直立的背影,並未注意到她臉色。
待人群走遠,少年才垂眸,淡淡開口:“以後要麼隨身帶,要麼就提前告訴我。”
“要不是你早上那麼匆忙叫我,我能不帶嗎?”
秦湛予微怔,眉心皺得更緊:“我隻是提醒時間。”
顧朝暄心裡一股無名火,壓低聲音懟回去:“提醒?你是催命吧。”
“行了,算我倒黴。你也彆管我了,等辯論賽結束,各走各的,以後彆再來煩我。”
甬道燈光冷白,把她臉上的倔意襯得更明顯。
秦湛予沉默著,薄唇抿緊,眼神微微一沉,一句話也沒回。
走廊儘頭傳來賽務的招呼聲。他抬腳往前走,背影筆直冷淡,沒再多看她一眼。
顧朝暄暗暗咬牙:怎麼跟陸崢一個樣,死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