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秦湛予沒動,抬了抬手。
她伸手,小心地掀開他袖口邊緣的紗布,目光掃過那道傷口……傷得不輕,卻也不至於太糟。
隻是皮膚被縫線扯得有些發紅,看著叫人心裡一緊。
她的指尖懸在那上方,沒有真的碰,隻在空氣裡頓了一下。
“疼嗎?”她問。
“疼。”
“……”顧朝暄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能抿了抿唇,問:“醫生怎麼說?”
“皮外傷,縫了幾針。養幾天就好。”
“這裡隻有你一個人?”
“嗯。”他回答得乾脆。
以他現在的級彆,出個差都有司機跟著,工地出事更該是應急、書記、安全員全在場。現在躺在醫院裡,應是有一堆人上趕著照顧才是……
她明顯不信。
顧朝暄的眉心皺著。
秦湛予抬起沒受傷的那隻手,輕輕去碰她的手背。
他笑著,漫不經心地問:“蹙什麼眉,擔心我?”
她沒躲開,但也沒回應。
過了兩秒,才搖了搖頭:“不是。”
“嗯?”他微微眯眼。
“你這種情況,按理說該一堆人圍著,現在你一個人躺在這兒,看著怪。”
聞言秦湛予盯著她,唇角一點點彎起。
“所以還是擔心我。”
她抬頭瞪了他一眼,沒再接話。
手往回抽,卻被他指尖輕輕扣住。
病房的光安靜地灑在他們之間,她低著頭,呼吸有點亂。
那一刻,她沒再掙開。
……
吊瓶的藥液滴完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護士過來拔針,囑咐幾句注意事項就走了。
秦湛予低頭看了一眼手背上那點滲血的針眼,抬手卷起袖口,語氣輕描淡寫:“走吧。”
顧朝暄一愣:“去哪?”
“回去。”
“醫生說還得留院觀察。”
“沒事。”他站起身,“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兩人下樓,夜風撲麵,空氣裡是混著青草味的潮氣。
他拒絕了醫院派來的車,攔了輛出租。
車子駛出醫院路口,去秦湛予那裡。
那是市裡為部裡乾部臨時安排的公寓區,靠近政府新區那邊。
樓棟規整,保安識人。
電梯一路上行,她注意到牆麵乾淨到近乎冷清。
鑰匙插進門鎖,燈一亮。
顧朝暄跟在他身後,視線掃過整間房。
家具新,布局簡單。
書桌上攤著幾份文件,沙發上搭著外套,連水杯都整整齊齊地放在杯墊上。
她正要說什麼,就見秦湛予彎腰,從玄關的鞋櫃裡取出一雙拖鞋。
是女士的,淺灰色的毛絨麵料,鞋底乾淨得像沒落過灰。
他抬眼,語氣平平:“換上。”
顧朝暄怔了怔。
他解釋:“剛買的。上周讓人送的,怕你哪天來。”
顧朝暄不知道說什麼,“嗯”了一聲,換上拖鞋,在沙發上坐下。
她環顧一圈,這間公寓安靜得不像住人的地方……一塵不染,冷冷清清。
他坐在不遠處,正慢條斯理地卷起袖口,傷口那邊的動作卻明顯受了點牽扯。
她看了兩秒,還是開口:“你飯吃了嗎?”
“沒。”他答得隨意,好像不餓,也不打算吃。
“廚房在哪?”
“左邊。”
她站起來去翻,冰箱冷得發亮,裡麵隻有幾瓶礦泉水和一小盒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