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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朝暄在灶上淘米,加水。
粥煮開後,鍋蓋間溢出一層細膩的蒸汽,她靜靜地看了會兒……
她端出碗來的時候,秦湛予正靠在沙發上,神情放鬆,卻帶著一點不該有的倦。
“吃吧。”
他抬眼:“喂我。”
“你自己沒手?”她皺眉。
“有傷。”他說得平靜,“醫生說不能提重的。”
顧朝暄忍住歎息,終究還是坐到他旁邊,拿起勺子。
“慢點,燙。”
秦湛予側頭,眼神落在她手上。她的手白而細,指節分明,掌心有一點細微的紅。
她吹涼了喂過去。
粥吃得很慢。
秦湛予一口一口地接過。
而顧朝暄吹一口、喂一口。
等最後一勺下去,她放下碗。
“吃完了。”
“嗯。”他低聲應著。
屋子裡一時隻剩下鐘表滴答的聲音。
秦湛予靠在沙發背上,指尖輕敲著扶手,過了會兒,嗓音有些啞地問:“那幾年……”
顧朝暄沒抬頭:“什麼?”
他頓了頓,像在斟酌詞句:“你在杭州那三年,除了沒見我,是不是……也沒見彆人?”
燈光安靜地罩在他們之間,柔黃的光影晃在顧朝暄的睫上。
她沒有給答案。
可秦湛予根本不需要。
從得知陸崢來江渚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
那些他一度無法理解的沉默、疏離與防備,那些看似無緣由的拒絕與退避,全都在這一瞬找到了因由。
他回想起過去的一切,所有支離破碎的片段,終於拚成了有跡可循的脈絡。
他抬起那隻沒受傷的手,指尖從她膝側往上,扯住了她的手腕。
顧朝暄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被他輕輕拽近。
她仰起頭,對上他那雙暗得幾乎藏不住情緒的眼。
“乾什麼你!”
而他卻說:“……我該早該想到的。”
顧朝暄不明所以。
秦湛予額角輕輕抵在她的額前。
那一刻,他聽見自己心裡那股壓抑多年的情緒一點一點碎開的聲音。
憤怒、委屈、懷疑、失落,全都化成某種奪人理智的衝動。
顧朝暄被他按在沙發靠背上。
“放開,秦湛予!”她本能地去推他,被他一手捉住。
在看到她的反應那一刹那,他心裡鋪天蓋地地掀起各種情緒。
有釋然,也有疼;有劫後餘生的輕鬆,也有遲來的慚愧與心悸。
“秦湛予——”
她的手指抵在他胸口,肌肉下的熱度滾燙,脈搏急促,似要將她一並拖入那片失控的深淵。
她怕弄到他受傷的手,繼而去推他的腦袋,唇齒間艱難溢出一句:“彆這樣……”
可他不聽。
他一遍遍覆上她的唇。
那種幾乎失控的纏吻,讓她眼前一陣陣發黑。
“彆……”
可這一聲“彆”反倒點燃了他。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唇齒間糾纏著她的氣息,混亂、急促,又壓抑得幾乎要炸裂。
她推他的手一點點失了力,指尖滑過他的頸側,最後竟不自覺地攀住他。
他呼吸滾燙,唇落在她的唇角、頸側、再到鎖骨。
她被他逼得仰著頭,眼底浮出一層薄霧,整個人幾乎要被那股氣勢吞沒。
直到他終於停下來,兩人都氣息淩亂。
她胸口起伏,呼吸帶著顫,手還搭在他肩上沒放。
秦湛予垂下頭,額角抵著她的額,嗓音低得幾乎聽不清——
“顧朝暄,我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