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予垂下眼,輕輕吐了口氣。
毋庸置疑,陸崢來找她了。
他曾以為自己贏過一點點。
在那些日常的縫隙裡,在夜色和油煙的平凡溫度裡,他以為她的心被他留住過。
可終究隻是幻覺。
有些人,是命運裡注定的“原點”。
無論世界怎樣繞,都會回到那裡。
他甚至能想象陸崢的樣子。
那種居高臨下的克製與篤定,不需要做太多,隻要伸出手,她就會走過去。
因為那是她熟悉的世界,她的根,她的家。
而他呢?
他隻是她流放的歇腳地。
秦湛予手指微動,方向盤上的光影一閃而過。
他沉默了幾秒,嗓音低下來:“什麼時候走?”
“明天。”她說。
他“哦”了一聲,沒有再問。
車窗外,街燈一盞一盞亮起,江渚夜色正濃。
車子穿過主乾道,駛入一條更窄的街巷。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話。
顧朝暄垂著頭,指尖在包帶上摩挲,眼神散在前方的車燈裡。
秦湛予側頭看她一眼。
她安靜得不像平時的她。
沒有話,也沒有表情。
他把車停在老位置,拉起手刹,燈光隨之暗下。
……
門鎖“哢噠”一聲轉動,帶著一點老舊的澀響。
鐵門推開的瞬間,鉸鏈摩擦出一聲輕微的金屬音,在狹長的樓道裡回蕩。
顧朝暄彎腰去開燈。
燈光閃了兩下才亮起,泛著淡黃。她剛回過身,包還掛在肩上,整個人就被人一把拽過去——
她還沒反應,他就低頭去吻。
那種力度不溫柔,帶著壓抑了太久的狠。
她掙了一下,反手去推他的胸口,卻被他按著後頸。
她咬他。
真的咬下去,牙齒硌到他下唇。
有腥甜的氣息散開。
秦湛予不閃不避。隨即低低笑了一聲,聲音沙啞,“屬狼崽子的?”
顧朝暄不理,還想躲,可他的手已經捧住她的臉,掰過來。
這一回,他沒有留縫。
唇瓣緊緊貼住,將她的呼吸、聲音、所有不甘都堵在唇齒之間。
空氣在兩人之間碎成一段一段的喘息。
她推不開,也不再推,隻能抬起頭,被他抵在那扇門上。
他從唇到下頜,從下頜到鎖骨,每一處都帶著懲罰。
她被吻得眼淚都掉了出來,呼吸亂得不成樣子,連站都站不穩。
秦湛予順勢抱起她,走到電腦桌前坐下。
那張舊木椅吱呀作響,他把她放在自己腿上,手還緊緊圈著她的腰。
顧朝暄已經被他引領得分不清方向,開始回吻他。
兩個人呼吸交纏,唇齒相抵。
她眼角的淚也被他吻掉。
……
他抱著她,唇上的氣息還未散儘。
顧朝暄靠在他肩上,發絲落在他頸側,溫熱的氣息一點一點打在他的皮膚上。
秦湛予抬手,將她往懷裡又收緊了一些,下頜抵在她發頂。
空氣裡仍有那種混亂後的靜,連風都不敢打擾。
他嗓音有點低啞,帶著一點壓不下去的溫柔:“顧朝暄——”
她沒動,輕輕應了聲:“嗯。”
秦湛予看著她的側臉,目光一寸寸地暗下去。
過了幾秒,他問:“還回來嗎?”
顧朝暄的睫毛輕顫,呼吸有些亂,過了很久才小聲說:“會。”
那聲音很輕,或許連自己都不太確定。
秦湛予沉默了一瞬,伸手揉了揉她的後頸,又去吻她的頭發。
唇瓣貼著她發間的那一刻,他閉了閉眼。
“回去以後,”他說,聲音比方才更低了幾度,“我打電話,你要接。”
“你也要給我打。”
他停了停,又道,“不能應付我。”
顧朝暄垂著眼,沒說話。
她的呼吸拂在他頸側,帶著一點顫。
秦湛予又貼過去,額頭抵著她,語氣比方才更慢、更近:“哪怕一句話,也好。”
舊椅子輕晃了一下。
燈光昏黃,落在他們身上,時間在這一刻,仿若被按下了靜音鍵。
隻剩下呼吸,和兩個人都沒說出口的難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