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彩霞準備了一大桌子菜,還拿出一瓶茅台酒,親手做了生日蛋糕,氣氛很溫馨。
“小川,還不快謝謝你爸,這桌飯菜都是你爸張羅的。”郭彩霞笑眼彎彎。
明明跟顧春梅同歲,她卻養得白白胖胖,身上的布拉吉裙子也很高級。
柳小川齜著牙笑,“爸,你能不能給我換個工作啊,我不想在罐頭廠上班了。”
柳一鳴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板著臉道:“不想乾也得乾,現在沒那麼多指標,有份工作都不錯了。”
眼下彩霞在供銷社賣貨,小川在罐頭廠上班,二人的工作都是他幫忙安排的。
他每個月能領90塊錢津貼,算上彩霞和小川的工資,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全然不知鄉下的妻兒和爹娘已經快餓死了。
郭彩霞見男人臉色不太好,急忙勸兒子,“小川,你爸過幾天就要升正團長了,到時安排工作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今天你跟你爸好好喝點,媽再去炒兩個菜!”
“好咧。”柳小川喜笑顏開。
有個當軍官的爸爸就是好,乾啥都方便。
是夜,郭彩霞拿著厚厚一摞書信悄悄下樓,找個沒人的地方燒掉了。
這些信幾乎都是從老家寄來的。
興豔寫的最多,也有大嫂和公公婆婆寄來的信。
郭彩霞為了能讓一鳴徹底忘記家裡那頭,便偷偷攔截了書信。
前幾年一鳴還想著往村裡郵點糧食,全被郭彩霞攔下了。
還說家裡有興發和興國乾活,日子過得比他們都好,根本不愁吃喝。
時間久了,柳一鳴便也習慣了。
次日一早,顧春梅領著兒子出現在軍區大門外。
站崗的哨兵見他們長得麵生,探頭探腦的,便上前詢問,“這位同誌,你找誰?”
“我找柳一鳴,我是他媳婦。”顧春梅回道。
哨兵怔了怔神,一臉異樣地看著她,“同誌,你確定你是柳副團的妻子?”
瞧這破衣爛衫、滿臉臟汙的模樣,也配不上堂堂柳副團長啊。
再說了,人家柳副團早在十幾年前就把媳婦接到軍區了。
顧春梅也不廢話,直接拿出結婚證和介紹信,“勞煩帶我去見他。”
哨兵一看到結婚證,頓時愣住了。
這簡直是驚天大瓜啊。
“同誌,你等一下。”哨兵回到崗亭,打了一通電話。
片刻後,一名五十歲上下的男人走出來。
他是軍區正團長,姓黃。
把顧春梅母子帶到營區的辦公室後,便開始著重了解情況。
“同誌,你是不是搞錯了,柳副團明明有妻子了,叫郭彩霞,這事兒整個軍區的人都知道啊!”黃團長倒了杯水端過來。
他剛才已經讓人去通知柳一鳴了,順便再把虞副師長叫來。
此事影響惡劣,他一個團長不好做主。
顧春梅正色道:“團長,郭彩霞是柳一鳴的弟媳婦,根本沒有夫妻之名,當年柳家老二出了車禍,郭彩霞便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我男人,明明隨軍名額是我的,卻被她搶去了。我公公婆婆也有意偏袒二房,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在鄉下吃苦受罪。”
“如果日子好過,我也不會來打擾他們的生活,可眼下家中已經斷糧了,我還要供女兒念書,給公爹買藥,日子實在太苦了。今天我必須當麵問問柳一鳴,這一家老小他到底管不管!”
黃團長聽到這裡,簡直是天雷勾地火。
尤其看到母子二人的穿著後,心裡更是不好受。
這柳副團長簡直是禽獸不如啊。
恰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顧春梅抬頭看去,正是她那十幾年未見的丈夫柳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