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柳一鳴被革除軍職,她可以帶著兒子遠走高飛,重新開始生活。
一個失勢的男人,就像擱淺在海灘的船,她沒必要跟著吃苦受罪。
柳一鳴似乎看出彩霞的小心思,皺著眉問,“怎麼,這些年你撈到的好處還少嗎,稍微經受點挫折,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既然不能一起同甘苦、共患難,我留你在身邊有什麼用?”
嗬,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這麼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有權有勢時,彩霞和小川把他當成祖宗供著。
現在還沒被革職呢,這娘倆就有離他而去的想法了。
人性真禁不起試探。
郭彩霞心裡一悸,忙抓住柳一鳴的手,解釋道:“一鳴,你誤會我了,我主要是擔心你啊。誰能想到大嫂跟夏軍長有私交呢,大嫂隻要吹足了耳邊風,你的前途就徹底毀了。我跟小川苦點累點倒沒什麼,但你是一家之主,是挑大梁的人,你如果受了處分,升正團的事情就泡湯了,這多可惜啊。”
“你以為我想放棄嗎?”柳一鳴咬牙切齒,透過玻璃窗看向食堂內的妻子,“要不是她過來攪合,能鬨出這麼多荒唐事嗎?”
他心裡恨透了顧春梅,乖乖待在鄉下不好嗎。
興發和興國也長大了,能掙工分養家了,她還鬨什麼鬨?
簡直不可理喻。
顧春梅吃飽喝足後,跟著夏長海從食堂走出來。
柳一鳴笑嗬嗬地迎上去,“春梅,吃飽了沒,我領你和兒子回家哈。”
顧春梅嘴裡叼著牙簽,“帶路!”
“誒,這邊走。”柳一鳴朝夏長海行了個軍禮,趕緊在前麵帶路。
誰料剛往前走兩步,夏長海突然叫住他,“柳副團長。”
柳一鳴腳步一頓,雙腿繃直,哆哆嗦嗦地回過頭來,“軍長有什麼指示?”
終於要宣判了嗎。
不行啊,他為部隊貢獻了自己大半生,不能被開除軍籍啊。
郭彩霞緊張到窒息,一張臉扭曲成團,額頭沁滿了細汗。
夏長海背著雙手,不冷不熱道:“後天軍區舉行批判大會,你帶著郭彩霞和柳小川一起來參加。”
柳一鳴聞言,差點跪下,“夏、夏軍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看在我為部隊無私奉獻的份上,你就寬容我一次吧!”
都舉行批判大會了,能有他好果子吃嗎。
今天的事情已經夠丟人了,如果鬨得滿軍區人儘皆知,就算不被革職,他以後也待不下去了。
夏長海揚起唇角,眯著眸子問道:“我問你,軍人的職責是什麼?”
柳一鳴垂著頭,吭哧半天才說,“保家衛國,服務人民。”
“你做到了嗎?”
“我、我......”
夏長海一臉唾棄,轉身走開了。
顧春梅心裡暢快極了,瞥了渣夫一眼,“還愣著乾什麼,快點帶路啊!”
活了38年,她還沒住過樓房呢。
郭彩霞氣得鼻子都歪了,“大嫂,我們兩口子被批鬥,你現在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