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死女人不來鬨,他們一家三口本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一生。
她甚至規劃好了未來。
等攢夠了錢,他們就移民到國外去,再也不回來了。
軍區大院的生活雖然富足,衣食無憂,她卻覺得很窒息。
她想每天醒來喝一杯濃咖啡,忙完家務後,坐在洋樓的落地窗前翻開一本書,最好再養兩隻狗。
以後小川娶妻生子了,她也能子孫繞膝,頤養天年了。
現在看來,這些規劃都成了泡影,她很不甘心。
顧春梅慢慢抬起眼皮,“郭彩霞,你這腦容量沒有耳屎多的貨色,說話前都不經過大腦的嗎?什麼叫我們兩口子被批鬥?你是一鳴的弟媳婦,啥時候變成夫妻了?怎麼,現在裝都不裝了,直接攤牌了唄?”
郭彩霞嘴唇微微顫抖,一雙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胸膛快氣炸了。
柳一鳴橫了彩霞一眼,低聲嗬斥,“你少說兩句,還嫌不亂嗎?”
如果有彆的選擇,他也不想忍氣吞聲。
從今天第一眼見到春梅時,他就覺得春梅變了。
以前在村子裡,他讓春梅往東,她不敢往西。
說一不二,乖得像一隻小綿羊。
哪怕是一個眼神,就嚇得她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
十幾年未見,她怎麼變得如此潑辣了呢。
一言不合就動手,罵人一套一套的。
哼,不愧是土生土長的鄉下女人,低俗至極。
跟彩霞相比,真是雲泥之彆。
柳興發攙著一瘸一拐的老媽往前走,突然質問柳一鳴,“從前家裡斷糧,媽往軍區寫過很多信,你為什麼一封都不回?難道已經忙得回封信的時間都沒有了?”
柳一鳴聞言,麵色一滯。
春梅給他寫信了?
他怎麼一封都沒收到?
難道是寄信地址寫錯了?
想了片刻,他猛地看向郭彩霞,眼神充滿了質疑。
家裡的信件都是彩霞收發的。
既然沒收到,一定是被她藏起來、或者燒掉了。
郭彩霞心虛地側過臉去,不跟一鳴對視。
她這麼做又是為了誰?
還不是想讓一鳴專注自己的事情和前程,少跟家裡來往嗎。
路過軍區醫院時,顧春梅進去檢查了一下腳踝。
確定沒傷到骨頭,大夫給她開了兩盒好一點的消炎藥,囑咐她按時吃。
軍屬大院不算遠,走了十五分鐘便到了。
有幾個軍嫂坐在大院的水井前做活,有納鞋底子的,有織毛衣的,還有哄孩子的。
正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
柳一鳴和郭彩霞剛露頭,嘀咕聲驟然變大。
“我呸,不要臉的賤貨,你也配住在大院裡,一個冒牌貨怎麼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