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計,苦肉計,溫柔計,都用上了。
她對崔師傅都沒有那麼用心!
鄭綺拇指在南榮仲瑜的虎口一揉一起,“湄湄揉,仲瑜起!”
南榮仲瑜黑白分明的瞳眸下意識地低垂,望著眼前美人的玉瑩光寒,忙得挪開了眼睛。
他少年時就在邊關,邊關孤寂寒冷,從母妃去世後,就隻有三弟偶爾來書信問候幾句,他的父皇,從沒有關心過他。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
鄭綺這個人似乎很好!
“湄湄是你的小字?”鄭綺力氣合適,捏著這麼一揉,南榮仲瑜感到很舒服,說話也變得溫柔。
鄭綺想說不是,但還是點了點頭。
湄湄是她的第一個名字!
六歲之前,她是沒有名字的,從她有記憶以來,何氏一直叫她死丫頭,小賤蹄子!
何氏丟了她,她就被人賣到北闕為奴婢,是師傅救了她,給她取名湄湄。
“怨複怨兮遠山曲,去複去兮長河湄。”
湄,是岸邊的意思。師傅就是站在涿郡南望京杭大運河的岸邊,那時候她雖然年紀小,但看懂了師傅渴望南歸家園的心!
可國滅了,怎麼可能還有國?兄長都舍棄了師傅,哪裡還有家?
她雖然回到孔方伯府,但那也不是她的家!
“江淹的彆賦,最是黯然淒惻,你爹娘怎麼會用這篇給你取小名?”南榮仲瑜不解。
鄭綺稍微愣了一下,因為她認識字,但文化不多,這句子她真不知道是江淹寫的。
“爹娘說,河岸邊的水草最是柔韌!”
也最是低賤,被人踐踏,不被人喜歡!
……
“草民見過殿下!”姍姍來遲的崔老大夫進來,躬身作揖。
崔老大夫是為潤堂醫術最好的大夫,涉獵多科,現在上了年紀,反而鑽研調養一科,有時也會做手術。
現在就是為病人做了刳割手術才來的。
鄭綺行了禮數,規矩地退出了屋外。
南榮仲瑜:“崔大夫不必多禮!”
從前在軍營時,南榮仲瑜受傷,多半由崔老大夫救治。他的情況,崔老大夫清楚,現在回京,他自然找崔老大夫做調養恢複。
崔老大夫臉有歉意,“讓殿下久等了,是老朽的不是。”
“在下豈敢!”鄭綺已經向南榮仲瑜說明了緣由,而且崔老大夫又曾是淮山軍諸多將士的恩人,就算讓他等一天,他也等得。
崔老大夫替南榮仲瑜把了脈後,才說,“殿下近日可有頭旋眼痛之證?還愁憂不樂,悲思嗔怒。”
南榮仲瑜自然不會諱疾忌醫,有所隱瞞,“正是。”
“殿下的脈象微惹而短,是肺之乘心,雖病不死,倒什麼大礙,但殿下是傷後初愈,還是要少憂思,把內裡調養好,免得……”
壞老頭望窗外看了眼師侄女,輕笑道:“三月後使不了力氣!”
南榮仲瑜從崔老大夫的笑聲裡聽出了嘲諷,眸光看向了窗外。
糟老頭子壞得很!居然揶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