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區警署分局。
“嘭——”
沉悶的爆鳴聲,在昏暗的地下訓練場內炸響。
懸掛在半空的加厚定製沙袋,像是一個被霰彈槍近距離轟中的西瓜,瞬間崩裂。
堅韌的牛皮革無法承受那股蠻橫的衝擊力,從中間炸開一個猙獰的破洞。
沒有哪怕一秒鐘的緩衝。
喬治·邁克爾的拳頭,深深地嵌入了沙袋內部,直透背側。
“嘩啦——”
伴隨著他緩緩抽回手臂的動作,大量填充的細沙與橡膠顆粒,順著破口傾瀉而下,在地板上堆積成一座“小山”。
喬治站在那裡,此刻他的下身隻穿著一件透氣的健身短褲。
為了不多此一舉地打濕弄臟衣物,赤裸的上半身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
汗水順著他那宛若古希臘雕塑般線條分明、虯結盤踞的肌肉溝壑流淌,彙聚在下頜,最終滴落在滿是沙礫和橡膠填充顆粒的木地板上。
“呼”
沉重的呼吸聲,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回蕩。
喬治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拳鋒的正麵。
毫發無損。
甚至連一絲紅印都沒有留下。
這種足以讓普通人手骨粉碎性骨折的衝擊力,對於現在的他而言,不過是熱身運動。
而在不遠處的牆角,已經散亂地堆積著七八個同樣下場的沙袋“屍體”。
它們無一例外,都在中心部位置有著一個觸目驚心的貫穿性破洞,邊緣呈現出暴力的撕裂狀,裡麵的填充物灑落一地。
就像是有人硬生生用拳頭打穿了這些厚實的沙袋,甚至是打穿了裡麵的填充芯。
但從現實角度來說,這絕對不是人類能乾出來的事。
隻有大口徑手槍、液壓機器,或者是披著人皮的怪物,才能擁有如此恐怖的破壞力。
喬治·邁克爾,顯然屬於後者。
隨著【正義之神】權能的不斷衝刷與洗禮,他的生命層階已經徹底穩固在【黑鐵】位階,甚至隱約觸摸到了那道象征著超越人類極限的【青銅】門檻。
他的骨骼密度是常人的數倍,肌肉纖維如同鋼纜般強韌。
這是一具堪稱人形猛獸的軀殼。
“嘭——”
隨著喬治又一記毫無花哨的直拳轟出。
“嘶啦!”
麵前這個剛換上沒多久、韌性十足的厚實沙袋,再度發出一聲悲鳴,崩裂開來。
細沙如噴泉般湧出,灑了喬治一身。
深陷其中的拳頭,又從另一頭穿出。
“呼……”
喬治將手臂從破損的沙袋裡抽出,有些無奈地甩了甩表麵沾染的沙礫和橡膠顆粒。
“又壞了一個。”
他低聲喃喃自語,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裡顯得格外孤獨。
喬治走到長椅旁,拿起毛巾隨意擦了一把臉。
但那股燥熱,依舊在體內橫衝直撞。
不是因為熱身運動,而是因為……“太閒”。
自從那場針對警局內部的大清洗,以及後續對皇後區地下世界的雷霆掃蕩之後,這片曾經混亂不堪的土地,變得前所未有的乾淨。
甚至乾淨得有些過分了。
犯罪率呈現出斷崖式的下跌。
那些曾經盤踞在街頭巷尾的幫派分子、違禁藥販子、皮條客,如今就像是見到了陽光的蟑螂,在這個街區絕跡。
“懲罰者”的傳說,已經成了皇後區乃至周邊街區罪犯們揮之不去的夢魘。
他們寧願繞遠路去布魯克林或者布朗克斯火拚,也不敢在喬治·邁克爾的轄區裡隨地吐一口痰。
這本該是好事。
是秩序的勝利。
但對於喬治而言,這卻意味著——“失業”。
沒有罪惡,就沒有審判。
沒有審判,就沒有來自偉大神明的恩賜與反饋。
他就像是一柄剛剛開刃的利劍,卻突然失去了揮舞的戰場,隻能被掛在牆上,慢慢生鏽。
這種感覺,糟糕透頂。
每天開著巡邏車,漫無目的地行駛在那些甚至連亂扔垃圾都很少見的街道上,看著那些對他敬畏有加、眼神躲閃的市民,喬治隻覺得荒謬。
而在警局內部,這種疏離感更甚。
自從那天在會議室裡“顯露神威”,並以強硬的態度拒絕了那兩個自以為是的聯邦探員後,或許是出於對自己掌握超凡力量的畏懼,S.P.I.C.那邊確實消停了,沒再來找麻煩。
這讓喬治清淨了不少。
可整個分局的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同事們對他也是客客氣氣,說話輕聲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