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李二根眨巴眼睛,皺起眉頭。
街巷那頭,本該出現在自己視線的顧晦卻無影無蹤,他估算了雙方的速度,按道理,顧晦應該在自己的視線範圍才對,難不成是發現了自己?
加快了速度,又或者轉入了一側的巷子?
今日一天,監視跟蹤顧晦,搞清楚他的行蹤,上報給趙家管事常威,可以獲得五百文錢。
非常簡單,非常輕鬆!
千萬彆搞砸了!
李二根加快腳步,小跑著朝街頭跑去,路過兩側的巷子,稍稍放緩腳步,探頭往裡麵望去。
沒有!
全都沒有!
“呸!”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片刻,顧晦從一處院子內走了出來,先前,院門虛掩,主人卻在裡屋,不在院子裡。
顧晦發現盯梢之後,閃身藏在了院子內。
他的隱蹤匿跡之術即將踏入小成境界,李二根這樣的地痞自然不可能發現他的蹤跡。
出來之後,顧晦遲疑了一會。
其實,他可以反向追蹤那個家夥,查出究竟誰是幕後黑手,然後,做點什麼。
不過,他沒有這樣做。
一方麵,他大概率猜得到是誰指使的這家夥盯梢自己,另一方麵,給父親治腿是大事情,在這件事麵前,任何事情都可以往後推,並非當務之急。
甩開李二根後,他繼續往回春堂走去。
……
回春堂。
醫館。
上一次,顧晦來買開元丹的地方是藥房,藥房和醫館雖然挨著,卻不是同一個地方,是隔開的兩處門麵。
辰時已過,醫館已經開了門。
裡麵的客人並不多,不存在排隊的現象。
白沙鎮雖然是鎮子,又是長河縣的水路交通碼頭,富人卻也不多,住在這裡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底層百姓,真的有什麼頭疼發熱,都會選擇自己扛,很少來求醫。
壓在窮人肩膀上有幾座大山,病痛便是其中之一。
站在門口,顧晦深吸了一口氣,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大踏步走了進去。
他運氣挺不錯,杜郎中今日就在醫館當值。
當然,也不算極好,顧晦走進醫館的時候,杜郎中正在接待一個客人。
顧晦很守規矩地站在門外等候。
說是一個客人,其實是兩個人。
一主一仆,非常的明顯。
主人是一個妙齡少女,穿著淡青色的裙裳,套著淡紫色的比甲,頭上戴著金蓑葉編織的鬥笠,有紫色的紗幔垂下,擋住了她的麵容,除非掀開紗幔,彆想看清楚她的五官。
十月底的白沙鎮,氣溫頗低。
她沒有穿棉服,穿得不多,胸背卻挺直,寒意貌似對她無礙,不構成影響。
仆人是一個穿著淡灰色棉服的中年婦人,棉服下麵是勁裝短打,腳下是一雙厚實的棉鞋,眼神非常的凜冽,顧晦隻看了少女一眼,就很自覺地收回了視線。
這個婦人多半是個練家子。
杜郎中對那個少女的態度非常好,不是郎中對病人的那種友善,而是類似麵對尊貴客人的態度,可以說畢恭畢敬,很自然地把自己放在了低處。
要知道,哪怕是麵對鎮公所的大人,他都沒有這樣的態度。
修煉內煉法門的郎中,地位本就很超然,武者們需要郎中,自然不會介意郎中的態度。
顧晦進來的時候,他們的交談已經到了尾聲。
少女站起身,準備離開,杜郎中緊跟著她,畢恭畢敬地把這主仆兩人送出醫館。
從顧晦身邊經過時,顧晦忙側身站在一旁。
那年十六,站如嘍囉。
少女步伐略緩,掃了顧晦一眼。
顧晦雖然低著頭,卻也感知到了對方的目光,有些灼熱,有些探究,有些好奇……
看我作甚?
顧晦沒有抬頭回望。
腳步聲很快遠去,上了停靠在旁邊的馬車,顧晦這才抬起頭,和一旁的杜郎中一起目送馬車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