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色將主控室鍍上一層瑩澈的銀光,雲影與數據交織,玻璃幕牆之外是既真且幻的城市之翼。
屏幕牆上,星河計劃的最後一行代碼正緩緩流動,倒映進每個人的雙眼裡。
風琛立於主環,修長身姿映照出棱角分明的剪影。
他手執數據筆,手指一寸寸敲在虛擬操控屏上。
他的眉骨突顯,唇線繃緊,衣襟袖口熨帖得無可挑剔。
窗外,新曦拾級而上,玻璃台麵上寫滿倒影與光斑。
誰都未發出多餘一語,沉默隻在設備低鳴與光碼跳躍間徘徊。
“各模塊權限,全數到位。”女程序員站在控製台前,聲音清亮,指尖按壓著一枚藍色數據卡,鵝蛋臉微仰,鏡框後的瞳仁定住光斑,眉間隱隱漫上一絲緊迫。
她攥緊掌中操作本,細汗沁出指節,唇尖一顫還欲再言,卻最終隻是點了點頭,試圖以動作止住惶惑。
“外部框架監控異常,有未知信號異度灌入。”
算法專家卻於末排開口,低頭推拉主機輔助條的動作幾近機械。
幾縷額發垂落額角,他兩指磕打桌麵,嘴邊短促呼吸連成線條。
他抬眸望向風琛,唇邊一抹自嘲生出,低語道:“臨門一腳,總有人想看鬨劇。”
眼眶下青黛如墨,整個人乾枯得像隨時能脫殼的蛇皮。
風琛目光微斜,半圈操控燈軌被他腳步帶動收起戰備屏蔽。
一縷晨風吹過,衣角搖擺。他低頭,手背有一刹泛白。
困倦刻進發梢,他卻收緊衣領,步伐從容向前,語氣沉穩極淡:“好,星河倒計時啟動。”
時間流淌進台端,而屏幕突兀跳閃,密密麻麻的數據如流瀑逆流而上,彩色指示燈齊齊跳轉。
警報聲短促而急促地響起,刺破了初升的靜謐。
一道紅色彈窗擠進風琛眼前,標識著外部數據洪流與內核程序的猛烈對撞。
工程師,女程序員和算法專家三人齊刷刷看向風琛。
那名工程師攥緊了鑰匙鏈,焦躁得幾乎跺腳:“這是,數據後門被撬了?
我靠,這是誰在最後時刻找死!”
胡子極客手指撥弄設備的動作幾不可見,自語嘟囔著:“技術就像女人,你越想著掌控,她就越不聽話。”
說罷回頭朝眾人挑眉,嘴角勉強提起,但眼底卻閃爍著不易察覺的忌憚。
他索性雙手環胸,將後背貼上椅背,似乎要把自己的情緒封進半空。
“停止一切非必要輸出流,模塊按應急序列降級!”
女程序員呼吸急促,唇齒間失去了慣常的鎮靜,指節已略微發白。
她踉蹌兩步走到風琛身側,遞上操控板,抬頭凝望,那被光線勾勒的睫羽顫如弱柳。
風琛略側身,手指在係統頂層迅疾遊移,脊背挺直,英挺的側影刻進幽藍燈光。
右手不自覺掠過女程序員的指尖,一推一攬間肌膚冰涼。
他尚未抬眼,卻感覺到一陣不合適宜的觸電。
空氣驀然一緊,他動了動眉角,左手頓住,間隙處女程序員的指尖因避讓而微微顫顫。
她慌忙低頭,發梢掩住腮側,臉上一抹暈色綻開與雪白的衣領相映。
兩人指尖在操控麵板上短暫交錯,仿佛阻擋住全場的氣流。
風琛下意識抽回手,動作克製地撫扣袖口,頭微側,喉結滾動,嗓音低啞:“下回小心,係統太燙。”
短短一句像極自持,卻藏一絲難言尷尬。女程序員閃爍著不知所措的笑意,嘴角微蜷,眸中波光如碎。
他們的呼吸片刻交纏,又迅速分流入淩厲的係統樂章裡。
算法專家見此,眉骨凹陷處泛出不易察覺的戲謔。
他舔了舔嘴唇,倚靠在椅靠上,雙臂交錯於胸前。
喉間發出一絲不響亮的輕哼,卻什麼也沒有說。
隻是手心的不安早已洇濕了紙角,幾行公式歪斜地蜷縮在筆記本頁腳。
胡子極客瞥見場間微妙,哧地甩了一聲,刻意抓起了一小截外接電纜,重重往桌上一摔,發出清脆響動:“裝得挺正派嘛,關鍵時候拉手的動作還挺快。”
眉頭一抖,痞氣都疊在臉上,“要不要給你們發個熱水袋壓驚?”
風琛沒看他一眼,表情如刀,分毫未動。他將注意力全部收攏到突漲的數據洪流上,兩指遊弋點劃,係統麵板呼吸燈次第躍明,臉部曲線被數碼流光襯得更堅毅。
他側身吩咐:“異常區塊重定向,再爆一組物理隔離。
算法,再守最後一層。”
“明明是關鍵時刻還會走神,”胡子極客譏諷般拖長了語氣,嘴角咧得過分誇張。
他啪地一聲合上設備,仰起下巴感歎,指節無意識地敲著金屬桌沿,“不過我先說一句,係統崩了彆賴我。
我先保命。”雙眼飛快掠過眾人臉上,恨不得在所有緊張都加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