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9日清晨七點，風琛的終端在床頭櫃上震動時，他正對著天花板發呆——昨夜王淑芬小炒店的煙火氣還縈繞在鼻尖，發糕的甜與小龍蝦的辣在記憶裡交織成暖融融的網。
直到屏幕彈出《星河戰紀》官方警報，青紫色的警告條像道閃電劈開了那片溫柔。
“奧羅拉星係突發S級能量災變，所有進入副本的玩家請立即撤離。”
他翻身抓起終端，全息投影在臥室裡展開：暗紫色的星圖上，新開放的奧羅拉星係區域正泛著不正常的幽藍，無數數據流如同被攪亂的墨汁，在虛擬空間裡瘋狂翻湧。
論壇早已炸鍋，“星刃”公會會長“銀甲戰魂”的帖子頂在首頁，配圖裡他的機甲正被突然逆轉的重力拋向太空，駕駛艙警報聲刺耳得穿透了截圖。
“這哪是副本？根本是數據攪拌機！”
“剛才還在呼吸氧氣，下一秒空氣直接變成液態氮，我隊友的頭盔都凍裂了！”
“物理法則說變就變，飛船引擎剛修好，引力突然變成十倍，零件全被壓成廢鐵！”
風琛套上衛衣衝進指揮中心時，夜闌辰已經守在主屏幕前。
程序員特有的青黑眼下，他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翻飛，截取的災變數據正以每秒百萬條的速度滾動——光線折射角度在0.3秒內從30度跳到170度，重力係數在1.2到8.7之間無規律震蕩，連時間流速都出現了0.05秒的偏差。
“混沌度97%。”夜闌辰頭也不回，聲音混著數據流的蜂鳴，“比"數據迷宮"崩潰前還高12個百分點。”
門被撞開的瞬間，蘇若雪抱著平板衝進來，發梢還滴著水：“剛從測試服出來，我試了三次傳送，第一次被傳送到恒星表麵，第二次卡在小行星帶，第三次......”她翻開平板，視頻裡她的角色正懸浮在虛空中，身後突然炸開一片反物質雲，“係統提示"環境參數未定義"。”
淩霄的投影在會議桌中央亮起，他西裝筆挺，領帶卻鬆了兩格——顯然是從董事會直接切過來的：“全服公會代表半小時前緊急會議，”他推了推金絲眼鏡，全息屏上彈出二十幾個公會的抗議書，“他們要求官方回檔，但《星河戰紀》的底層代碼是量子加密的，回檔需要三天，足夠讓新玩家流失30%。”
風琛拽過轉椅坐下，指尖抵住太陽穴。終端裡還存著昨夜王淑芬兒子發來的代碼截圖，少年用注釋寫著“阿姨說你們能解決所有麻煩”。
他盯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能量曲線，忽然伸手拍了拍夜闌辰的肩膀：“給我調災變前72小時的日誌。”
數據流開始倒轉。風琛的瞳孔隨著滾動的代碼收縮——災變不是突發的，能量波動從48小時前就出現了0.001%的異常，像顆埋在數據裡的種子，每分每秒都在以指數級膨脹。
他抓起白板筆，在玻璃幕牆上畫出歪歪扭扭的曲線：“看這個自相似結構。”
筆鋒一頓，“像不像......混沌係統的分形圖？”
會議室突然安靜。蘇若雪的平板“啪”地掉在桌上，淩霄的投影閃了閃，夜闌辰終於轉過臉，眼底有光在跳。
“你的意思是......”夜闌辰的喉結動了動。
“現有的能量紊亂本身就是個混沌係統。”風琛的筆在“分形圖”上重重畫了個圈，“它沒有規律，因為它的規律就是"無規律"。”
他轉身時，發梢掃過白板上的公式，“要解決它，常規方法是輸入有序參數，但有序在混沌麵前連漣漪都激不起來。”
“所以你打算......”淩霄的聲音低下去。
“用另一個更強的混沌源。”風琛的筆尖點在分形圖的中心，“用混亂抵消混亂，用無序格式化無序。
就像往攪渾的水盆裡再扔塊石頭，等新的漣漪和舊的碰撞，反而能沉澱出平靜。”
會議室炸了。蘇若雪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這是瘋了！
混沌源不可控，搞不好會讓整個奧羅拉星係的數據都崩潰！”
“我同意蘇隊。”通訊器裡傳來流火的聲音——他正在外圍監控網絡，“上次"數據迷宮"穩定度掉到3%時，我們差點連服務器都保不住。”
“可現在所有常規手段都試過了！”風琛拍了下桌沿，指節泛白，“星刃公會用了十二台穩定器，結果被反向吸走了能源；晨曦公會試著注入純淨能量，反而引發了連鎖爆炸！”
他抓起終端，調出星刃公會的失敗報告，“他們的穩定器參數是線性的，而混沌係統需要非線性擾動！”
夜闌辰突然站起，椅子“哐當”撞在牆上。他走到白板前，指尖劃過風琛畫的分形圖：“分維數計算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