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小炒店等發糕時算的。”風琛從衛衣口袋裡摸出皺巴巴的便簽紙，上麵密密麻麻寫滿公式，“奧羅拉的混沌分維數是2.03，而如果我們製造的擾動分維數是2.05......”
“就能形成超混沌覆蓋。”夜闌辰的聲音突然亮起來，像敲碎了一塊冰，“我需要你的"行為預測引擎"。”
他轉身看向風琛，眼底的光燒得更烈，“引擎能模擬玩家的非理性操作，正好用來生成可控的混沌參數。”
淩霄的投影突然放大，他摘下眼鏡擦拭，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我立刻聯係"星穹"超算中心，他們有全國最快的量子計算機。”
他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翻飛，“三小時內能簽緊急使用協議，算力按秒計費，上限一億。”
蘇若雪咬著嘴唇，抓起平板又坐下。她調出自己剛才在測試服的死亡錄像，逐幀回放：“我需要帶五個人進奧羅拉外圍，記錄擾動源釋放後的參數變化。”
她抬頭時，發尾的水珠甩在屏幕上，“但得給我的飛船裝抗混沌塗層，上次被反物質雲燒穿了三塊裝甲。”
風琛的手指在終端上快速敲擊，“行為預測引擎”的界麵在大屏幕上展開——這是他用三個月時間，分析了兩千萬玩家的非常規操作後開發的程序，此刻正根據奧羅拉的混沌數據，生成一串串看似隨機卻暗藏規律的代碼。
“模型構建分三步。”夜闌辰抄起白板筆，在風琛的分形圖旁畫了三個交疊的圓，“第一步，用引擎生成擾動參數；第二步，超算模擬擾動與原混沌的碰撞；第三步......”他的筆停在第三個圓中心，“蘇隊的實測數據修正模型。”
“如果模擬失敗呢？”流火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帶著一絲遲疑。
“失敗就調整分維數，再模擬。”風琛扯了扯衛衣領口，後頸已經沁出薄汗，“調整十次、一百次，直到找到那個能讓兩個混沌係統相互抵消的奇點。”
“我讓技術部調了二十台備用服務器。”淩霄的投影突然多了份文件，“萬一擾動失控，能在0.1秒內切斷奧羅拉的所有連接，損失控製在5%以內。”
蘇若雪突然笑了，她把平板轉向風琛，屏幕上是她剛列的實測計劃表：“我選了"疾風"小隊，他們擅長在混亂環境裡開飛船。”
她指了指計劃表最後一行，“抗混沌塗層找夜梟要，他上周剛給"暗刃"機甲做過同款。”
會議室的氣氛突然變了。風琛看著夜闌辰在白板上寫滿公式，淩霄的投影裡不斷彈出超算中心的確認郵件，蘇若雪對著平板和“疾風”小隊長視頻，連流火都不再質疑，開始幫忙篩選曆史混沌事件的數據。
“超算連接成功。”淩霄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的投影裡，“星穹”超算的標誌正在閃爍，“算力峰值每秒10^18次，足夠模擬一億種擾動可能。”
夜闌辰把最後一個公式寫在白板上，轉身時撞翻了馬克筆筒。
他蹲下去撿筆，發梢垂下來遮住眼睛：“開始吧。”
風琛的手指懸在“開始模擬”的按鈕上，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終端裡，王淑芬兒子的代碼截圖還亮著，少年的注釋在屏幕角落閃著光：“阿姨說你們是最厲害的。”
他按下按鈕。
超算中心的機房裡，三排量子計算機同時亮起幽藍的光。
風琛的“行為預測引擎”開始向超算輸送參數，夜闌辰構建的物理模型像團不斷膨脹的星雲，在虛擬空間裡與奧羅拉的混沌數據碰撞、糾纏。
蘇若雪的終端震動，是“疾風”小隊長發來的消息：“飛船塗層已完成，五分鐘後進入奧羅拉外圍。”
她抓起戰術頭盔，發梢的水珠終於滴乾，在地板上暈開小小的濕痕。
淩霄的投影裡，超算的進度條開始跳動。他摘下金絲眼鏡，用西裝袖口仔細擦拭，鏡片上倒映著不斷變化的模擬圖像——兩個混沌係統的分形圖正在靠近，邊緣的觸須即將交疊。
風琛盯著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沿。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割出明暗相間的條紋。
夜闌辰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背，掌心帶著常年握鍵盤的薄繭：“分維數2.05，擾動強度0.87，這是最接近的參數。”
風琛轉頭，看見夜闌辰眼裡跳動的光，和當年在網吧裡，那個退伍程序員遞給他《C++Primer》時的光，一模一樣。
模擬進度跳到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