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晚,“求索號”靜靜地懸浮在“湮滅流光帶”邊緣,船體外殼因流光帶散逸出的能量粒子衝刷,不時閃過微弱的藍白色電弧。
這片區域的空間呈現出一種不穩定的狀態,遠處的星光透過扭曲的光線,時而拉伸,時而破碎,仿佛被投入水中的墨滴,暈染出光怪陸離的軌跡。
空氣中彌漫著能量高速運動產生的嗡鳴,即使隔著厚重的艦體裝甲,也能隱約感受到那份足以撕裂一切物質結構的狂暴力量。
艦橋指揮中心內,光線調至了最暗,巨大的主屏幕上實時顯示著“湮滅流光帶”的動態模擬圖。
無數條色彩斑斕的能量流如同活著的巨蟒,在深邃的宇宙背景中翻騰、絞殺,紅色代表著超高溫度的等離子體,藍色象征著接近絕對零度的能量寒流,而紫色的區域則標注著足以瞬間瓦解分子結構的空間剪切力。
風琛站在主屏幕前,微微仰頭,視線緊鎖著那片混亂的光帶。
他的右手輕輕搭在冰冷的控製台邊緣,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根據墨語那份價值五十億星幣的《迷霧星域禁忌傳說考》中“意誌扭曲現實”的提示,他正在嘗試將體內“神之代碼”賦予的“基礎環境交互權限”,與某種強烈的情緒相結合,以期能夠對“湮滅流光帶”產生影響。
“集中精神,情緒……悲憫,對,是悲憫。”風琛低聲自語,眉頭微蹙。
他回想著激活第二個“世界之心”時,與慕清歌產生靈魂共鳴時的那種情感。
那時,那份深沉的悲憫情緒如同溫暖的潮水,不僅觸動了“世界之心”,更引動了周圍能量的共鳴。
他嘗試著將那份情緒重新調動起來,同時調動體內的“神之代碼”權限,將意念集中在屏幕上顯示的一小股相對“溫和”的淡藍色流光上。
他想象著那股流光是悲傷的,是需要被安撫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艦橋上隻剩下風琛指尖的敲擊聲和主屏幕運行的低鳴。
然而,屏幕上的淡藍色流光依舊我行我素,沿著既定的混亂軌跡奔騰,沒有絲毫改變的跡象。
偶爾有幾縷能量粒子似乎受到了微不足道的乾擾,微微偏離了原有的路徑,但旋即又被周圍更強大的能量洪流裹挾而去,仿佛投入大海的一顆石子,連一絲像樣的漣漪都無法激起。
“不行……還是太弱了。”風琛輕輕歎了口氣,放下了搭在控製台上的手。
單純的情緒回憶,缺乏當時那種靈魂共鳴的強度,似乎無法形成足夠強大的“意誌”去撬動這片區域的規則。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試圖用羽毛推動巨石的孩童,有力無處使。
就在這時,“求索號”的外部警報係統突然發出了輕微的提示音。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空間擾動!坐標XXX,XXX,XXX!
與之前觀測到的未知飛船特征高度吻合!”主腦“阿哲”的聲音在艦橋內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風琛猛地抬頭,目光銳利如鷹隼,投向屏幕邊緣突然亮起的一個紅色警告框。
幾乎是同時,“求索號”前方不遠處的空間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般蕩漾開來,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擴散。
那艘通體漆黑,造型流暢而充滿邪異美感的飛船——夜宸的座駕“幽影號”,再次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湮滅流光帶”的邊緣,距離“求索號”不足十公裡。
飛船的駕駛艙舷窗似乎是單向透明的,風琛無法看清內部的情形,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有一道銳利而戲謔的目光正透過那層黑色的屏障,落在自己身上。
下一秒,一道通訊請求被強行接入“求索號”的內部通訊頻道,沒有經過任何身份驗證,如同對方直接撬開了大門。
夜宸那帶著慵懶笑意,卻又充滿嘲諷意味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艦橋內:
“嘖嘖嘖……這就是你想到的辦法?用你那廉價的同情心去感化這些沒有意識的能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