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磁性，卻又像淬了冰，“廢物，光有情緒有什麼用？
那玩意兒最是廉價，滿大街都是。你的意誌，連讓一塊石頭挪動半分都做不到。”
風琛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他當然知道夜宸在嘲諷他剛才那番徒勞的嘗試。
“怎麼？不服氣？”夜宸輕嗤一聲，語氣中的不屑毫不掩飾，“看著。”
話音剛落，風琛便看到“幽影號”的艦首處，夜宸所在的位置，似乎有一根蒼白修長的手指伸出，指向“湮滅流光帶”深處。
那裡，一道剛剛形成，散發著不祥紫黑色光芒的空間裂隙正在緩緩擴大，周圍的能量流被其強大的引力撕扯，發出刺耳的尖嘯，仿佛預示著某種恐怖的災難即將降臨。
然而，就在夜宸的手指指向那道裂隙的瞬間，那道原本正在瘋狂擴張的空間裂隙，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擴張的勢頭驟然停止。
緊接著，那紫黑色的光芒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裂隙邊緣狂暴的能量流也如同被安撫的野獸般平靜了一瞬。
雖然僅僅隻有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那道裂隙便再次恢複了擴張的趨勢，甚至比之前更加狂暴，但那短暫的“平複”，卻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風琛的臉上。
那不是技術，不是代碼，更不是任何已知的設備能夠做到的。
那純粹是意誌的力量，是夜宸以自身的意誌，強行乾涉並短暫扭曲了這片混亂星域的物理規則！
風琛的心臟猛地一縮，瞳孔微微放大。他終於明白，墨語所說的“意誌扭曲現實”，以及自己體內“神之代碼”所蘊含的潛力，究竟指向了一條怎樣的道路。
那是一條完全不同於他所熟悉的技術流，更加唯心，也更加霸道的道路。
“這才叫意誌。”夜宸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狂傲，“情緒隻是燃料，意誌才是引擎。
沒有強大的引擎，再多的燃料也隻是一堆廢料。”
通訊頻道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風琛緊盯著屏幕上那道重新開始肆虐的空間裂隙，以及不遠處靜靜懸浮的“幽影號”，大腦飛速運轉。
夜宸的話像一把鋒利的錐子，刺破了他之前思維的局限。
“你到底想乾什麼？”風琛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直視著那艘黑色的飛船問道。
“乾什麼？”夜宸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可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癲狂和寂寞，“當然是……看看你這個‘同類’，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彆讓我太失望啊，風琛。”
“幽影號”周圍的空間再次開始波動，它似乎準備離開了。
在徹底消失之前，夜宸留下了最後一句話，那話語中帶著一種奇特的期許，又像是最惡毒的詛咒，清晰地傳入風琛耳中：
“當你能讓星光為你哭泣，讓這片該死的流光乖乖為你鋪就道路時，再來與我說話吧。
在此之前，你連讓我正眼相看的資格都沒有。”
話音落下，“幽影號”如同出現時一樣突兀地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空間中幾不可察的漣漪，以及“求索號”艦橋上，陷入沉思的風琛。
他的眼神不再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激起的鬥誌和深深的思索。
星光為我哭泣麼？意誌的試煉，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