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22時17分。淩霄島地下二層作戰中心。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質的冰,沉重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主屏幕被分割成無數個小窗口,每個窗口都代表著一個正在遭受“塔納托斯”攻擊的服務器節點。
屏幕上閃爍的錯誤代碼和不斷跳紅的警告指標,如同密集的鼓點,敲擊著所有人緊繃的神經。
服務器機房傳來的低沉嗡鳴,在此刻聽來也像是某種巨獸瀕死前的喘息。
夜闌辰端坐在主控台前,雙眼布滿血絲,死死盯著屏幕中央那個不斷變換形態的黑色病毒核心——“塔納托斯”。
他麵前的虛擬控製麵板上,防禦程序的代碼如同瀑布般向下流淌,卻又在接觸到“塔納托斯”的瞬間被迅速侵蝕、瓦解。
汗水沿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滑落,滴落在鍵盤上,濺開一小朵水花,他卻渾然不覺。
“不行,常規防火牆和殺毒程序完全無效。”夜闌辰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他猛地一拳砸在操作台上,“這家夥的變異速度太快了,我們的代碼更新根本跟不上它的進化!”
他已經連續奮戰了超過十個小時。從最初的“鏡像迷宮”到“秩序之鏈”,再到嘗試用“秩序的囚籠”進行捕獲,所有他能想到的高級防禦和反擊手段都用上了,但“塔納托斯”就像一個擁有無限生命的怪物,總能從崩潰的邊緣重新組合,發起更猛烈的攻擊。
金融數據的震蕩越來越劇烈,小李剛剛彙報,又有三家跨國銀行宣布係統暫時癱瘓。
“難道真的隻能正麵硬剛嗎?”夜闌辰喃喃自語,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
對方的算力仿佛無窮無儘,每一次防禦都像是在用雞蛋碰石頭。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突然閃過風琛在“求索號”上傳來的最後一條通訊信息,那是在風琛嘗試理解“意誌扭曲現實”之前,無意中提及的關於“意誌”的初步感悟——“情緒是燃料,意誌是引擎……真正的力量,在於用意誌去撬動規則……”
“意誌……撬動規則……”夜闌辰反複咀嚼著這幾個字。
他一直試圖用技術構建堅固的壁壘,用代碼編織精密的羅網,這都是在“規則之內”進行防禦和對抗。
但“塔納托斯”本身就像是一個不斷破壞規則的存在。
等等!如果不防禦呢?
一個大膽甚至有些瘋狂的念頭猛地竄入夜闌辰的腦海。
他一直將目光聚焦在“塔納托斯”這個病毒本體上,試圖消滅它。
但“塔納托斯”能夠肆虐全球,依靠的是全球各地無數個被它感染、作為其運行節點的服務器。
這些服務器就像是它的手腳,源源不斷地為它提供算力和傳播途徑。
而所有的服務器,無論大小,無論品牌,它們運行的底層,都遵循著一些最基礎、最根本的邏輯協議。
這些協議是互聯網世界的基石,如同空氣和水一般,平時無人關注,卻無處不在。
如果……如果攻擊的不是“塔納托斯”本身,而是這些承載它運行的“基石”呢?
用一種極端的方式,暫時擾亂甚至破壞這些最底層的邏輯協議,讓“塔納托斯”失去穩定的運行環境,就像釜底抽薪!
這個想法讓夜闌辰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這太冒險了!
攻擊底層協議,稍有不慎,可能會引發全球範圍的網絡癱瘓,其後果不堪設想。
但現在,麵對“塔納托斯”的步步緊逼,常規手段已然失效,或許這是唯一的生路!
“淩霄,”夜闌辰立刻通過加密通訊頻道聯係淩霄,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決斷,“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場戲。”
幾乎是同一時間,淩霄島指揮中心內,氣氛同樣凝重到了極點。
巨大的電子屏幕上,全球主要股指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瘋狂下跌,紅色的數字觸目驚心。
“磐石基金”的資金池正在快速消耗,“浪潮資本”的做空力量也顯得有些後繼乏力。
淩霄站在屏幕前,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一絲不苟,即使在如此緊張的局勢下,他依舊保持著冷靜。
他輕輕敲擊著桌麵,目光銳利如鷹,分析著“利維坦”的資金流向。
對方的操盤手法確實詭異,看似雜亂無章,卻總能在聯盟防禦最薄弱的地方撕開缺口。
“風哥那邊還沒有消息,我們必須再撐一段時間。”
淩霄低聲對身邊的助手說,“通知下去,‘磐石基金’繼續平倉,做出資金鏈即將斷裂的假象。
‘浪潮資本’放緩做空節奏,讓他們覺得我們已經力不從心。”
就在這時,夜闌辰的通訊請求接入。聽完夜闌辰的計劃,淩霄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這是一個典型的險中求勝的策略,與他此刻的想法不謀而合。
“好!”淩霄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我需要多久時間?”
“給我三十分鐘準備攻擊程序。三十分鐘後,我需要你將‘利維坦’的大部分注意力和資金,都吸引到‘恒生指數’、‘道瓊斯工業指數’以及‘歐元/美元’彙率這三個關鍵節點上。
讓他們以為這是我們最後的防線,隻要突破這裡,就能徹底擊垮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