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牛車和驢車,雖然顛、雖然還要走不少路,可相比於第一天時,可輕鬆太多了。
有點子什麼小心思,在麵對曲嵐竹的冷眼、夥食供給和差役的刀鞭,他們也識趣地不敢提。
隻能背後裡嘀咕,發泄憤懣,說曲嵐竹都快跟差役一條心了。
眼見著日子這般流過,他們到底都能囫圇個兒地去到崖州時,這日剛從驛站出來沒走二十裡,就遇上了風雨。
疾風驟雨之下,他們就是想走,牛和驢也躁動起來。
好在最後找到一處小山洞,雖塞不下所有人,但在周圍砍些樹木、竹子,再沿著洞口和山壁,也算是搭起了遮雨棚。
便是夏日,一身濕漉漉的,眾人也是打起了寒噤。
“咳咳,這柴火濕透了,根本點不起來。”
火石倒是不怕淋濕,隻叫點火的人嗆的直咳還得熏紅了眼。
說話的差役氣惱的將火石摔在地上,就要一腳瞪了那潮濕地柴堆,這時,另一側背著人的曲嵐竹,卻是已經點起一簇篝火。
差役先是一喜,有了火便能吃上一頓熱乎的、烤乾這一身衣裳,隨即又疑慮地盯了盯曲嵐竹,這小娘子,怎連這濕漉漉的柴都點的著?
未免也太厲害了點?
曲嵐竹有空間這一作弊器,哪能敗在這小小的事情上?柴火雖然潮濕,但多烤一烤,還是點起了幾堆篝火,或是烤濕衣裳、或是煮熱湯、烤乾餅。
小小的山洞裡,還用濕衣裳架起當屏風,給女眷們隔出了單獨的地方。
但喝了熱水,正等著鍋裡的熱湯成熟的時候,雨聲裡似乎夾雜著些其他的動靜。
不論是曲家人還是差役,都沒察覺靠近的危險,倒是幾次經過靈液洗禮的曲嵐竹,如今五感相較常人已經敏銳很多。
隻是雨聲太大,她一時也分不清是什麼,隻抽過差役身旁的大刀,警惕地盯著棚子外麵的雨幕。
被抽刀的差役頭皮一麻就要躲,不是他膽小如鼠,而是這丫頭的力氣他剛好體驗過——就是那個被拽著鞭子甩飛的倒黴蛋。
這要是再拿上刀,他們就算人多,也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卻不想差役頭子瞪他一眼,招呼其他幾個兄弟都拔了刀。
低聲問道:“曲姑娘,發現什麼了?”
問著,又忍不住低聲念叨:“咱這也沒太深入山林,應當不會有什麼猛獸吧?”
他這話一說,差役們的眼神亮了一下,要不是猛獸,是不是就是些添菜的小玩意兒?
甚至好幾個人忍不住舔了舔嘴。
就這兩天,他們吃的可比以往在家吃的肉都多!
“應當、是人。”曲嵐竹沉聲道。
他們越靠越近,曲嵐竹也能分辨的更清晰,人的腳步聲、人數不少且行動很有規律。
心頭冒出的想法,讓曲嵐竹忍不住磨了磨牙。
她用靈泉提升過身體素質,以前還學過拳,真要過招,對上訓練有素的軍人,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可前提是“過招”,而不是生死相搏。
她彆說殺人,都沒傷過人!
她真能做到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曲嵐竹表麵麵沉如水、攥著刀的氣勢唬人的很,實際上內心已經瘋狂尖叫,若是這心聲隔著空間還能傳遞,這會兒嬴昭的耳朵都怕是要聾了。
——當然,更可能的是,嬴昭拚著傷口崩裂也要跳起來把事情解決了。
一聽說是人,差役們其實第一反應是村民之類,畢竟靠山吃山。
可看曲嵐竹神色,他們放鬆的神色一緊。
不等差役頭子再問,曲嵐竹先說到:“不少於三十人。”
在山野之中,說不上步伐整齊劃一、訓練有素,但就節奏而言,就並不散漫,給人的感覺就是目的性明確。
這麼多人,明確地衝著他們來,能是什麼好事兒?
要麼是劫囚的——
想到這點,差役頭子打量曲嵐竹,要說這事兒,這曲姑娘一人輕輕鬆鬆就乾完了。
要是來截殺曲家人的……,差役頭子心頭一寒,要是劫囚他們現在或許還有逃過一劫的機會,事後追責再提。
可要是截殺曲家人的,那他們這幾個差役可就是必死無疑了。
正想著這些,那些人已經到了近前,從一顆顆樹後、草中冒出身影來,一個個穿著粗布麻衣,看著不過尋常莊稼漢,可胳膊上肌肉鼓鼓,手中大刀寒光凜凜。
眼神更是淩厲肅殺,這哪裡是莊稼漢會有的模樣?
而且,他們連麵都不蒙。
是根本沒打算給他們一點活路!
差役們攥著刀柄的手指發白,甚至微微有些發顫。
曲嵐竹也在心裡琢磨,這些人應該不是衝著太子來的,因為誰也不知道太子在她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