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無聲而下,原本興奮的茶多酚一下僵住,頓時沒了向媽媽討功勞的心思,嘴筒子一下一下蹭著曲嵐竹的臉頰、脖頸、耳側。
誰欺負它媽媽,它要去咬死他,啊嗚嗚嗚嗷。
茶多酚的喉嚨裡發嗚嚕嚕的聲音,伸出前肢意圖將曲嵐竹抱個滿懷,曲嵐竹忍不住哇的哭出聲:“茶多酚,媽媽隻有你了。”
天殺的,到底為什麼她要穿到書裡來,過這個苦日子?
當初白月光太子死掉,她氣成那樣都沒在評論區發癲,怎麼就偏她要穿書?而且一來就要麵對流放、刺殺?
就算她在現世也沒了家人,可她生活在安穩又便捷的環境裡,為什麼要來遭這個罪?
“嗚嗚,這就是綁架、拐賣。茶多酚,媽媽想回家。”曲嵐竹忍不住在心底咒罵那個讓自己穿書的、不知名的東西。
而沉睡的嬴昭,就是在這樣的聲音裡驚醒的,滿耳朵的綁架、拐賣和哭聲。
他心一驚,半起身都顧不上自己的傷,詢問道:“姑娘,是遇上何事?”
難不成他的行蹤泄露,給這姑娘帶來危險?
雖然到如今,他還是不知道流放中的曲家姑娘是如何將他帶在身邊照顧的,可若因他帶來危險,他是不能不顧的。
試探著去摸劍,卻一把摸空。
曲嵐竹被他的聲音一驚,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心神大慟之下都忘了這空間裡麵不僅有她自己了。
原本因殺人而被刺激到的曲嵐竹,反倒是撇開了這些情緒。
“沒什麼,打擾你休息了。”曲嵐竹抹了抹眼淚,可她的衣裳還是濕的,一抹,臉上濕的更狠了。
就連被她抱著的茶多酚,毛都濕成了實心的。
嬴昭還想問什麼,他清晰的聽清了她的哭腔,可曲嵐竹卻道:“我換身衣服就走。”
外麵的情況是那樣,曲嵐竹要是“失蹤”被發現,屬實不好解釋。
一聽這話,嬴昭太子一僵,沒等他想好措辭,隻聽到了窸窸窣窣地衣裳摩擦聲。
嬴昭頓時摔在床上,哪怕他被捂著眼睛,但一個姑娘家這麼信任他,真的好嗎?
他的耳朵可能聽見!
但此刻曲嵐竹的心裡太亂了,反而是沒什麼清晰的話語給他聽。
曲嵐竹麻利的換好乾爽的內衣,將那破布似的囚衣塞進洗衣機裡快速脫水,抖一抖便穿上。
再給嬴昭端來一直溫在電飯煲裡的瘦肉粥。
茶多酚倒是不必她擔心什麼,吃喝都有自動出糧器,它操作的無比熟練。
而當她匆匆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曲芸曦在屏風外,輕聲慢語地說些什麼。
她的身邊跟著藍珍珠,也不時說上一句,兩人大約來了有一會兒了,既放心不下她,又怕強行拉她出來,打擾了她。
“姐姐,還是出來吃一點暖暖身子吧?”曲芸曦又勸。
其實她現在還能想起雨幕下的血腥場麵,屬實沒什麼胃口,可她也知道,不吃東西怎麼有力氣?
——不止是流放的路上要好身體,接下來誰知道還會有什麼危險?
她不懂朝堂局勢,可她還有耳朵,剛剛她就聽家裡長輩們、差役們都分析了,這些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尋常土匪。
尋常土匪怎能拿到品質那般好、款式如一的大刀?
怕就怕後麵還有這樣的事情!
哪怕她覺得將一切壓在曲嵐竹一個女子肩頭不好,可她也彆無辦法,曲嵐竹真的不能倒下。
她擦了擦眼下的淚,緩一口氣道:“姐姐若是現在吃不下,那我幫姐姐熱著,等……”
曲嵐竹這時撩開衣裳簾子,將碗接過去,一口乾了不多的、已經放溫的糙米粥。
——他們隻敢去村裡,能買到的糧食都不如何精細。
隻有身在空間的嬴昭,不論是吃的用的,都無一不是讓他疑竇重重的精細、新奇,可一旦他的手觸摸眼睛上的布帶,那條叫茶多酚的狗子,就會發出警告的嗚嗚聲。
暮色四合時,傾瀉的雨幕才有了停歇的意思。
曲家一行卻得起身趕路,甚至因為耽擱了大半天,所以哪怕有牛車、驢車,這一夜他們也不再有休息的時間。
曲風揚和曲風瑜兩兄弟湊一起嘀嘀咕咕半晌,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走到曲嵐竹的麵前。
“大姐姐,我們想,想跟你學武。”
縱然不論是老祖宗還是其他人,都對曲嵐竹會武這件事情的緣由有諸多猜忌,他們兩兄弟都打定了主意。
因為不會武,他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彆提保護爹娘姐妹。
而曲嵐竹……
她能教什麼?
瑜伽還是普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