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嵐竹架住兩把大刀,勁瘦的腿猶如長鞭,橫掃而去。
她用了十成的力氣,兩個被攔腰踢到的殺手頓時雙眼一突,青筋暴起,倒飛出去時隻覺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摔在地上雖然還憑借驚人的意誌保持了清醒,可顫抖的手腳卻支撐不了他們爬起來。
差役們看到,頓時招呼兄弟和曲家男人一起去補刀。
他們不能賭這些殺手在恢複行動能力之後不會再傷害他們。
殺手們也感受到了棘手,曲嵐竹區區一個人,還是個他們本不放在心裡的小娘子,卻偏偏一身使不完的詭異力氣。
哪怕招式粗莽,卻還是叫他們節節敗退。
他們能跑嗎?
剩下的十餘個殺手咬緊牙關,他們露了臉還任務失敗,那就更沒有活路了!
曲嵐竹麵對的就是猛然加大的攻擊力度,這些殺手原本是認真之中帶著輕慢、戲謔,此刻卻都是背水一戰的搏命。
對方抓住曲嵐竹的刀,哪怕一手鮮血,哪怕整個刀身都已沒入他的肩頭,依舊死死不放。
而竄入曲嵐竹身後的人,則是抓緊時機揮刀而下,從曲嵐竹的右肩斜劈至左後腰。
曲嵐竹在刀鋒劃開肌膚的那一刻,猛然一瞪地,連帶著身前的兩個殺手都被撞了出去。
身後的刀一下落空,狠狠砸在地上,泥水濺起半人多高。
殺手直接被眯了眼睛。
曲嵐竹棄了拔不出來的、已經有些豁口、卷刃的刀——差役的刀是官府所鑄,已經是不錯的品質,但對方的刀也是不差。
她還有一柄劍。
那是暈迷的嬴昭太子還握在手中的武器,她當時一並收入了空間,此刻情況緊急,她也隻能不告自取的借用了。
至於會不會被這些殺手認出兵器來處?
那,就隻能讓他們一個都回不去了!
曲嵐竹心底閃過這念頭,劍光卻已經先一步閃現,劃開了迷住眼睛的殺手。
他的刀也是卷刃,沒有奪取過來的必要。
“曲姑娘,接……”差役們看到曲嵐竹的險況,也顧不上苟著小命——曲嵐竹是他們唯一的生機。
但讓她“接刀”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她手中不知哪裡來的長劍,寒光爍爍,似乎連這傾瀉的暴雨都被斬斷。
鮮血被暴雨衝刷,飛舞在空中的是一朵朵粉嫩嬌豔的花。
長劍從最後一個殺手的心口抽出,被曲嵐竹踹飛的兩個殺手也被差役們解決。
冷意侵蝕渾身濕透的曲嵐竹,雨水洗刷不去的血腥氣將她包裹,她這才哆嗦了一下,回過神來。
下一瞬,她避開一地的血腥,衝到一棵樹旁,再也克製不住的作嘔,唯一還能做的,就是接著樹木、雨幕的遮掩,將長劍收回空間。
差役們到底見識過不少場麵,這會兒隻是臉色發白。
看看曲嵐竹又看看瑟縮在一起的曲家人,他們招呼曲家男人來搬著把屍身拖開去。
“這,我們……”懸在頭頂的那一把大刀被掀開,曲家男人連握刀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彆提搬死屍。
還是一個個正汩汩冒血的死屍。
他們離開這裡不行嗎?
差役頭子嗬斥:“這麼大的雨,你們能冒雨走多遠的路?”
何況他們的體力都是一番巨大的消耗。
到時候人沒走出二裡地,還沒了遮風擋雨的棚子,一群人跟等死又有什麼區彆?
所以再不甘願,他們也得把這裡清理一下,好在也沒人有好心讓他們入土為安,隻拖著往不遠處的一處坡下扔就是了。
曲芸曦倒是想來安慰一下姐姐,哪怕她自己也怕的不行,可姐姐承受了更多不是嗎?
隻是她湊過去,唇邊囁嚅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要怎麼安慰。
“姐……姐,先回山洞裡去吧,雨太大了,再淋下去就病了。”曲芸曦最終說道,聲音也細弱的很。
往日的她雖安靜了些,說話的聲音卻從不畏畏縮縮。
曲嵐竹微微偏頭看她,沒回話,卻跟著她往山洞走去。
進了山洞,曲嵐竹卻沒湊到其他人身邊,去烤火,而是直接扯著那濕衣裳搭的屏風挪了挪,給自己扯了個一人坐著的空間。
縮在裡麵不讓人打攪的意思很明顯。
曲家人和差役的目光都落在那處,但最終,所有人都因各種原因,選擇避開那一處。
大家互相清洗、包紮、攥乾衣服上的水,又沉默著各自休息。
有娘親在身邊的孩子,便依靠在娘親身邊,互相取暖。
隻有曲嵐竹,顧不上衣服屏風的簡陋會不會被發現行跡,轉瞬出現在空間的屋裡,一把將勤勤懇懇看著嬴昭太子的茶多酚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