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珂冷笑一聲:“左一個理由,右一個借口。說來說去,就是要急著回太原,你該不會是忙著回去幫石敬瑭起兵造反吧。”
此話一出,原本就安靜的宴會更是陷入一片死寂。
李崧被嚇得身子一抖,杯裡的酒都灑了。
群臣都低下頭,誰都不敢再飲酒作樂。
好好的一場宴會,怎麼說著說著說到造反了呢。
晉國長公主拜得更深:“陛下息怒,敬瑭與我忠誠之心可昭日月,絕無二心。他常常向我感慨,病體虛弱,隻怕不能再帶兵征戰為陛下分憂了。若陛下憐憫,不如將敬瑭的兵權卸了去,也好讓他頤養天年。”
李從珂的目光釘在跪倒在地的晉國長公主身上,半天沒有說話。
直到劉皇後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李從珂才突然笑了起來。
“朕不過是說笑罷了。要是沒有他石敬瑭,朕也坐不上龍椅。回去告訴他,將身子養好了,朕還指望他抵禦契丹呢。”
晉國長公主還是不敢起身,是劉皇後走到她身前,親自將她扶了起來。
“都是一家人,以後不要動不動就跪了。這麼冷的天,當心凍壞了身子。”
經過這麼一鬨,李從珂也沒了飲酒作樂的興致,見晉國長公主起身,他低沉道:“朕乏了,先去休息,你們繼續吧。”
“恭送陛下。”
在百官的跪拜中,李從珂帶著皇後離開。
留下李重美宴請百官。
隻是大家哪裡還有心思留在這,很快便結束離開了。
皇宮門外,呂琦笑道:“陛下的心情看起來不怎麼好,李學士明日可還要上書?”
李崧低眉順眼:“陛下所擾之事並不在此。正如長公主所說,大雪成患,還是早日賑濟安撫為要。”
說完就要上馬車,沒想到被呂琦拽住了衣服,險些摔倒。
“乾什麼拉拉扯扯,呂學士彆忘了禮儀。”
呂琦不以為意:“急著回家做什麼,我還沒喝過癮,找個地方再喝幾杯,順便聊一聊。”
李崧不解:“聊什麼?”
呂琦笑得像隻老狐狸:“聊聊石敬瑭造反的事。”
千秋節上的衝突,並沒有因為大臣們的三緘其口而沉寂,反倒迅速傳播開來。
有膽子將皇宮秘辛宣之於口的,自然不是一般人。
他們雖然沒有手握重權,但也不容小覷。
那就是皇族。
真正的李家後人。
要知道,李從珂生下來時,可是姓王的。
他的生母被先帝擄走為妃,這才改姓了李。
晉國長公主是先帝的血脈,石敬瑭是正宗的皇室宗親。
你李從珂不過是亂臣賊子,搶了李家後人的皇位,現在還如此張狂,連太後親女都逼得跪地求饒。
你想乾什麼?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將我們這些皇室宗親都鏟除乾淨?
在這些人的推波助瀾下,皇上對石敬瑭不滿的流言愈演愈烈。
當然,有很多人心知肚明。
這件事,並非是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