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將軍?”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上將軍蒙恬。
蒙恬躬身,“末將見過公子。”
隨著他的躬身,扶蘇這才注意到,他懷裡還抱著兩壇子酒。
這是,喝酒來的?
扶蘇暫不知他所想,讓齊桓回自己帳中歇息,他掀開帳簾,示意蒙恬可以進來。
軍帳裡不大,卻溫暖得很,與上郡那凍人的夜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扶蘇坐於主位,蒙恬落座下方。
二人的桌案上,各放一壇酒。
蒙恬倒滿,舉起酒觴,“公子,這可是鹹陽好酒,還是末將托人帶來的。”
“這碗酒,就當末將為公子準備的接風酒。”
說完,他一飲而儘。
瞧他那模樣,扶蘇嘴角上揚,亦飲儘觴中酒。
扶蘇把酒觴放下,直吧唧嘴,這酒,喝著沒啥太大滋味......
“蒙將軍深夜造訪,肯定不是為了與我喝酒這樣簡單。”
扶蘇抹了把嘴角殘餘的酒滴,直視蒙恬。
“拋去身份,若按輩分,我理應稱呼您為一聲‘叔’,你有話但說無妨,我能做的,定不會推辭。”
“若我做不到,想來蒙將軍也能理解我的苦衷。”
蒙恬猛拍木案,笑道:“痛快,我喜歡公子的脾氣。”
“公子,實不相瞞,您為何來上郡,末將略知一二。”
“可有一句話,末將不知,是當講,還是不當講。”
扶蘇拱手,“蒙將軍,但說無妨。”
“好,”蒙恬點頭,“末將敢問公子,打算在上郡待多久?”
扶蘇聞言一愣,他沒想到蒙恬竟會如此直白,上來就直奔主題。
“蒙將軍覺得,我應該在上郡待多久?”
說完,扶蘇飽含深意地瞥了蒙恬一眼。
蒙恬淡淡一笑,“上郡軍營外三十裡,就有一處匈奴棲息地,若公子不嫌棄,明日末將點兵,公子大可率軍出征。”
扶蘇嗤笑,“敢問將軍,那裡有多少匈奴?”
“不過千人。”
“再問將軍,點兵,又是點多少兵?”
蒙恬一愣,“公子以為,多少合適?”
扶蘇再嗤笑,不接話,反而自顧自的倒酒,喝酒。
蒙恬也不惱,就坐在那等著扶蘇回話,也不喝酒。
片刻後,扶蘇放下酒觴,“將軍這是打算,讓我撿個軟柿子捏,而後好回鹹陽複命。”
“將軍,這是在趕我走啊!”
蒙恬不驚,亦不惱,但心頭卻一顫!
因為在他的記憶裡,扶蘇隻是一個被儒家教壞了的小腐儒,美其名曰宅心仁厚,可實際上,就是個偏激又固執的公子。
原本蒙毅的家書已對公子的所作所為進行了闡述,蒙毅在信中認為公子扶蘇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並讓蒙恬儘心輔佐,畢竟這可是關乎蒙家未來何去何從的重中之重。
蒙恬相信蒙毅,對於自己的這個弟弟,他毫不懷疑,但他也不全信蒙毅的判斷。
可今夜如此短暫的閒聊下來,蒙恬恍然,公子扶蘇,絕非善類。
“公子說笑了,”蒙恬端起酒觴,“末將以為,公子肯來上郡吃苦,無非是想建功立業......”
“不錯,”扶蘇打斷他,“本公子的確是要建功立業。”
蒙恬一愣。
“但是,區區千餘匈奴,完全不夠本公子塞牙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