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遠離餐桌的走廊角落,聶赫安才猛地甩開蔣政南的手,眯起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麵寒光閃爍。
“蔣政南,你他媽是不是真有病?吃個飯你帶兩個女的來乾什麼?當小爺我是出來賣的?需要你拉皮條?”
蔣政南硬著頭皮,好聲好氣地商量:
“哎呀,我的聶大少爺!你小聲點!那個顧同誌,人長得漂亮,氣質好,跳舞也棒,關鍵是……她挺喜歡你的。你看,反正你跟司家那個婚約你也不樂意,要不……你就試著跟顧同誌接觸接觸?萬一合適呢?”
聶赫安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伸出手指,不輕不重地點在蔣政南的額頭上。
“你丫很不對勁啊,先是千方百計慫恿我解除婚約,現在又上趕著給我介紹彆的姑娘……”
他若有所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麼?真看上我那素未謀麵的未婚妻了?那個村姑?你在哪兒認識的?嗯?”
蔣政南被他問得猝不及防,臉色紅如豬肝,一時語塞,眼神慌亂地四處亂瞟。
他這點道行,在男人麵前根本無所遁形。
聶赫安看著他這副不打自招的蠢樣,心中已然明了。
蔣政南雙手合十,懇求:“哎呀,我的哥!反正你也不喜歡人家那姑娘,你就讓給我唄,我是真心喜歡……”
“行了!”聶赫安打斷,“出息!被一個鄉下找回來的村姑勾搭得神魂顛倒,五迷三道的……”
不過,看著蔣政南那副難得動了真心、甚至不惜拉下臉來求他的模樣,聶赫安心中那點因為被算計而產生的不快,又消散了些。
他本來對那樁荒唐的娃娃親就毫無興趣,對那個所謂的未婚妻更是沒有絲毫感覺。
他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不在意道:
“行了,不過就是個女人,你喜歡,你就自己去拿下,小爺我不稀得為了個娘們跟你在這兒掰扯。”
蔣政南聞言,激動得差點跳起來,一把抱住聶赫安的胳膊。
“真的?!太好了!你真是我好兄弟,一輩子好兄弟!”
聶赫安嫌棄地甩開他的爪子,罵了一句:“滾蛋!少肉麻!”
……
另一邊,司緹獨自一人,沿著栽滿梧桐樹的街道,不緊不慢地往大院走。
夕陽的餘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就在路過一個相對僻靜的街口時,她的腳步微微一頓。
路邊,一個穿著深藍色綢麵唐裝、頭發花白的老者,倒在地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
就在司緹目光掃過去的瞬間,那老者似乎用儘了最後一絲殘存的力氣,手指微微動了動,喉嚨裡發出一個微弱的氣音:
“救……”
司緹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站在原地,猶豫了僅僅一瞬。
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那個輕狂不羈的男人,曾經用吊兒郎當的語氣,半開玩笑地教導她:
“小緹兒,記住啊,以後在路上看見摔倒的老頭兒,千萬彆瞎扶,小心被訛得傾家蕩產。”
“但是!”
他話鋒一轉,眼神裡帶著狡黠的精明。
“如果那老頭兒一看就穿著非富即貴,像個有來頭的,那你一定得趕緊給人送醫院!動作要快,態度要好!因為這搞不好是你家祖宗在地下磕破了頭,才給你求來的潑天富貴!懂嗎?”
什麼破歪理邪說!
司緹想起那人當時那副煞有介事、卻又掩不住骨子裡輕狂的模樣,沒忍住,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帶著點嘲諷,又帶著點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懷念。
那個滿嘴歪理、行事乖張的爛人,就是因為總抱著這種“投機取巧”的心態,最後才那麼短命的嗎?
思緒回轉,司緹的目光再次落在地上的老者身上。
那身質料考究的深藍色唐裝,手腕上若隱若現的、成色極佳的沉香木手串,都無聲地昭示著老者身份的不尋常。
她快步走上前,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