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雪中送炭的情分那是金不換。
要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拉鄧沁一把,哪怕隻是替她出個頭、撐個腰,這閨蜜情分不就鐵了嗎?
往後日子長著呢,隻要這枕邊風一吹,她也能在程弈秋那兒討個好。
沈鬱打定主意,明兒個得找個由頭去衛生隊晃晃。
哪怕裝個頭疼腦熱,也得把這層關係搭上。
不過眼下,最緊要的還是得哄好家裡這位。
想起顧淮安那混不吝的樣,沈鬱就有點牙根癢癢。
但他看起來背景深不可測,又是她目前安身立命的根本,該順毛的時候還得順毛。
俗話說得好,要想公雞下蛋那是做夢,但要想讓男人聽話,那就得對他扔糖衣炮彈。
沈鬱跳下床,對著鏡子理了理鬢角的碎發,又把領口的扣子解開了一顆,鎖骨露出來一點,不多不少。
太正經了那是婦女主任,太露骨了那是女流氓,就得是這種似露非露的才最要命。
“不就是比流氓嗎?誰怕誰。”
沈鬱衝著鏡子裡的美人拋了個媚眼,“拿下!”
……
烈日當空,一群光著膀子的兵蛋子正在泥地裡摸爬滾打。
顧淮安沒下場,嘴裡叼著根草根,蹲在單雙杠上麵盯著下麵看。
“腿軟得跟麵條似的,沒吃飯?”顧淮安吐掉草根,罵了一嗓子,“三班長,帶他們再衝兩圈!少一圈晚上彆吃飯!”
“是!”
陸建國手裡拎著個水壺,慢悠悠地溜達過來,仰頭喊他,“下來,歇會兒,跟你說個正事。”
顧淮安翻身跳下來,兩米多高的高度落地無聲。
他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接過水壺仰頭猛灌了一口。
“調查組那邊我又壓了一次,林齊川那邊估計不敢再翻供了。”陸建國看著顧淮安,“沈鬱那丫頭看著是個嬌氣的,骨子裡倒是跟你有點像,是個不吃虧的主兒。”
顧淮安擰上水壺蓋,想起那女人張牙舞爪、稍微一碰就哼哼唧唧的樣子,笑了笑。
“像個屁。”
他把水壺扔回給陸建國,“那就是個順杆爬的猴精。”
陸建國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子,嘴硬心軟。
要是真覺得人家煩,早把人拎著領子扔出去了,還能容她在宿舍裡掛花窗簾,在團部裡大鬨天宮?
“行了,彆跟我這兒裝樣。”陸建國收起笑臉,正色問道,“你領證這事兒,家裡說了沒?”
提到“家裡”,顧淮安眉眼冷了幾分。
從兜裡摸出火柴點了根煙,吸了一口。
“沒說。”
“你得說一聲。”陸建國皺眉,“那是你爹。”
“我娶媳婦,關他屁事。”顧淮安吐出一口青煙,“他管好他那一畝三分地就行了。”
“你爹那個脾氣你知道,要是讓他知道你在山溝裡找了個村姑娘,還先斬後奏,到時候有你受的。”
“受著唄。”顧淮安彈了彈煙灰,“天高皇帝遠,他還能把手伸到這兒來拆我的床?”
“他要是真派人來抓你回去呢?”
“那就讓他派,我看誰敢動老子。”
陸建國勸不了,搖頭走了。
這父子倆,就是兩頭倔驢,碰上了非得頂個頭破血流。
快到晚飯點,沈鬱跑到鐵絲網外頭。
風吹著白襯衫,顯出身形。
正踢正步的方陣亂了套。
“向右——看!”
那一排腦袋唰地往右轉,眼珠子全黏在鐵絲網邊上那道白影上,步點也沒踩準,稀裡嘩啦響成一片。
“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
一聲暴喝炸響。
有個兵喊了一嗓子:“報告團長,沒見過這麼好看的!”
“滾蛋!那是你能看的?”顧淮安幾步跨過去,照著領頭排長的屁股踹了一腳,“把你那眼珠子摳出來!”
排長被踹得歪了一下,嬉皮笑臉的:“團長,嫂子來看你了!”
顧淮安回頭,隔著老遠跟沈鬱對上了眼。
那女人也不怵,笑盈盈地衝他揮了揮手。
顧淮安舌尖頂了頂上顎,把帽子扣回頭上,黑著臉大步走過去。
一身的汗味兒裹著熱浪撲麵而來。
他背心濕透了,貼在脊梁骨上,透出底下硬邦邦的肌肉塊。
沈鬱看得眼睛發直。
這人渾是真的渾,性感也是真的性感。
比她在會所見過的那些擦脂抹粉的小鮮肉可強太多了。
“不是讓你在屋裡呆著?”
顧淮安鬆開鐵門鏈子讓她進來,眼神在她那單薄的白襯衫上狠狠刮了兩下,“這地兒是你能來的?一群大老爺們光著膀子,你也不嫌臊得慌。”
“我來接你啊。”沈鬱笑著湊過去,“感動不?”
這是她在腦子裡演練了好幾遍的劇本。
溫柔小意,紅袖添香。
先把這男人哄高興了,以後要錢給錢,要權給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