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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巧製煙筒窺暗流(1 / 1)

王懷鈺揣著那幅素描,腳步輕快地穿過縣衙後宅的回廊。日頭正盛,金晃晃的光透過廊簷的縫隙落在青磚上,晃得人眼暈,她抬手攏了攏鬢邊的碎發,指尖觸到滾燙的臉頰,才驚覺自己還紅著臉,像被晨露浸過的海棠。

進了閨房,丫鬟夏荷正坐在窗邊繡帕子,銀針在素布上翻飛,見她進來便笑道:“小姐這才出去沒多久,怎麼臉跟熟透的蘋果似的?莫不是被日頭曬著了?”

“彆胡說。”王懷鈺嗔了一句,聲音裡帶著點未散的羞赧,反手關上門,將畫小心翼翼攤在妝台上。陽光透過菱花窗照在紙上,畫裡的自己眉眼彎彎,發間的銀鈴仿佛還在叮當作響,畫角那行“月門初見碧羅裙”的小詩,墨跡被曬得愈發清晰,字裡行間的暖意都要漫出來。

她越看越愛,找了個樟木小匣子,墊上細棉紙,將畫輕輕放進去,鎖在妝台最下層的抽屜裡——那是她藏私房話本和小詩箋的地方,擱著最上心的物件。

“夏荷,磨墨。”她走到書案前,鋪開一張雪浪箋,紙麵上暗紋浮動,像落了層細雪。筆尖懸在半空,心裡卻反複回想著方才在值房的光景:吳子旭握著那支“鉛筆”作畫時的專注,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影;題詩時眼角的笑意,像揉碎了的陽光;還有他說“固所願也”時的溫和,聲音裡帶著讓人安心的沉穩。

正琢磨著該寫些什麼,忽聽窗外“簌簌”響,抬眼一看,是院角的梧桐樹落了葉,被風卷著打旋兒,不甘心似的在空中多留了片刻。

她心裡一動,蘸飽墨汁,筆尖在紙上落下,墨跡淋漓:

霜風掃儘綠痕殘,

辭樹猶翻一寸丹。

莫道飄零無寄處,

化泥仍護早春寒。

寫完放下筆,筆鋒裡還帶著點不自覺的力道。墨跡在紙上慢慢乾了,字裡行間竟透著股說不清的執拗,像那不肯輕易落地的紅葉。她把詩箋仔細疊成柳葉狀,夾進常帶在身的《清新雅月》詩集裡,指尖摩挲著書脊,心跳得像揣了隻小兔子——明日去給父親送點心,正好順路帶給吳縣丞,就說是“謝贈畫之恩”。

此時的吳子旭正坐在值房的案前,麵前攤著稅冊,紅筆圈出的錯漏密密麻麻,像撒了把朱砂。日頭透過窗欞照在“王家莊田稅”那頁,“災減”二字被曬得泛白,紙頁都有些發脆,像塊紮眼的補丁。

他捏著那支梨木鉛筆,在紙上反複演算差額,三百兩這個數字被圈了又圈,他又核對了多次,每次都是一個結果,周平拿來了一年的稅冊,每月都是五十兩左右得差額,就是算好的做的,做局就是小貪這一年下來就是整整六百兩。周平在這個位置乾了十年那得貪多少,想想就覺得可怕。

周平的私印在賬冊上蓋得端端正正,紅得刺眼,王敬之難道真沒察覺?昨日縣令說“一分一毫都不能錯”時,眼神裡的清亮,分明是早就看透了這其中的貓膩,隻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可這張網牽扯太深,連州府都可能有線,像蛛網上的黏絲,貿然扯動,怕是會被纏得更緊,脫身不得。他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角落的炭盆上。盆裡的炭燒得正旺,紅通通的,屋裡暖融融的,卻悶著股嗆人的煙火氣,像被堵住了嗓子眼。早上開窗透氣時,冷風灌得人發抖,關了窗又覺得頭暈,胸口發悶。前兩日聽劉典史說,去年冬天有個老獄卒守夜,就因炭盆燒得太旺,門窗關嚴了,沒留神透氣,差點中了煤毒,緩了三天才醒過來。

“得想法子改改。”他自語著,拿起鉛筆在紙上畫起來。不過片刻,一個簡易的圖樣便成了:炭盆邊緣接個鐵套筒,再連段彎管通到窗外,做成個能排煙的煙囪,既保暖又能透氣,一舉兩得。畫完又在旁邊標了尺寸,套筒要能活動,方便添炭;接口處得留些縫隙,免得燙著手;彎管角度要合適,彆讓冷風倒灌進來。

“陳主簿。”他揚聲喚道,聲音在安靜的屋裡蕩開。

陳主簿很快從外麵進來,手裡還拿著本戶籍冊,紙頁卷著邊,見了他便笑道:“吳縣丞喚我?剛把西坊的戶籍核完,正想給您送來,看看有沒有遺漏。”

“先放著吧。”吳子旭拿起畫好的圖樣,遞過去,“問你個事,這附近有鐵匠鋪嗎?手藝牢靠些的。”

“有啊!出衙門往東拐,隔一條街就是李鐵匠的鋪子,打農具、鐵鍋最是實在,火候拿捏得準,我家那口炒菜鍋就是他打的,用了五年都沒漏。”陳主簿湊過來看了眼圖樣,好奇道,“大人要打鐵器?這看著像是……煙筒?”

“嗯,打個炭盆用的套筒,能排煙。”吳子旭起身,順手比量了下炭盆的高矮粗細,“我去趟鐵匠鋪,你先忙著。”

出了縣衙,日頭正烈,卻擋不住臘月的風,刮在臉上像小刀子割似的,生疼。吳子旭裹緊官袍,把領口係得更緊些,踩著曬得微暖的石板路往鐵匠鋪去。剛拐過街角,就聽見“叮叮當當”的打鐵聲,混著鐵花飛濺的脆響,像在敲打著空氣,遠遠傳來,透著股熱鬨的煙火氣。

鐵匠鋪裡熱火朝天,幾個漢子赤著胳膊掄錘,古銅色的脊梁上滲著汗珠,被火光映得發亮。火星子濺在地上,“滋啦”一聲熄滅,留下點點黑斑。一個黧黑的漢子正給鋤頭淬火,鐵件浸在冷水裡,騰起一團白霧。見吳子旭進來,手裡的錘子“當啷”一聲放下,連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拱手道:“小人李鐵山,見過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吳子旭掏出圖樣:“李師傅看看,能按這個打個鐵套筒嗎?配炭盆用的,能把煙排出去,免得屋裡嗆人。”

李鐵山接過紙,眯眼瞅了半晌,又用粗糙的手指在圖上比量了幾下,拍著胸脯道:“這不難!套筒用精鐵,加段彎管,接口處打磨光滑,明日下午就能成。”

“多少錢?”

“套筒帶彎管,五十文便夠,小人這兒有現成的精鐵,省得您等。”

“好,明日下午送縣衙來,找吳子旭即可。”吳子旭付了錢,又叮囑了幾句接口要打磨光滑,免得割手,轉身往回走。

路過街口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踏得石板路“咚咚”響。日頭照在馬背上,鬃毛閃著金亮的光,晃得人睜不開眼。馬上的人裹著灰鬥篷,帽簷壓得很低,看不清麵目,隻在經過他身邊時,馬蹄濺起的塵土落了他一袍角,帶著股急衝衝的氣息。他皺了皺眉,望著那匹馬疾馳而過,四蹄翻飛,很快消失在東街口——這時候急著趕路的,會是誰?看方向,像是往北門而去的。

回到值房,炭盆的煙火氣似乎更明顯了,悶得人有些發困。吳子旭重新坐下,望著稅冊上的紅圈,又想起那匹疾馳的黑馬,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下。這平陵縣的事,像這炭盆裡的火,看著平靜,底下卻藏著火星,稍不留意,就能燎起一串連鎖,燒得人措手不及。他拿起鉛筆,在紙上寫下“周平”二字,又在旁邊畫了個小小的煙囪圖樣,筆尖頓了頓,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淺笑——先解決了屋裡的煙,讓日子敞亮些,再慢慢理那團亂麻也不遲。

窗外的日頭漸漸西斜,落在稅冊上的光斑移了位置,像被誰悄悄挪了挪,卻把那行“六百兩”照得愈發清晰,像在無聲地提醒。吳子旭知道,這官場上的“煙”,比炭盆裡的煙火難纏得多,也嗆得多,但隻要心裡那杆秤不歪,手裡的筆夠穩,總有撥雲見日的時候,讓一切都曬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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