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低下頭,一口鮮血便咳在了帕子上,點點紅梅般的血跡,在素色的錦帕上格外刺眼。
“血,公主咳出血了!”
“快,快傳太醫!”
正廳裡瞬間亂作一團,下人們慌慌張張地往外跑,有的去傳太醫,有的去端熱水,誰還有心思去管蕭玦。
劉嬤嬤看著蕭靈陽咳得幾乎要暈厥過去的模樣,心疼得眼圈發紅。
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蕭玦,語氣雖依舊恭敬,卻滿是疏離和催促。
“七殿下,您也看到了,我們家公主身子實在虛弱,經不起半點折騰。今日怕是不能再留您了,還請您先回宮,改日再敘吧。”
蕭玦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蕭靈陽身上,一動未動。
他看著她蜷縮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唇角還沾著一絲血跡,長長的睫毛濕漉漉地垂著,像極了瀕死的蝶翼,明明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卻偏偏透著一股驚心動魄的美。
那是一種如同曇花一現、即將凋零的美麗,帶著極致的破碎感。
他看著她這副模樣,竟莫名地覺得煩躁。
腦子裡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好像等不到他報複她的那一天,她就會像這即將枯萎的花一樣,悄無聲息地凋零了。
蕭玦走後,太醫很快就趕來了。
一番望聞問切之後,開了一劑止咳止血的藥方。
侍女們連忙去煎藥,沒過多久,一碗黑漆漆的湯藥便端了上來。
劉嬤嬤小心翼翼地扶著蕭靈陽坐起身,青禾則端著藥碗,舀起一勺藥汁,吹涼了才遞到她嘴邊。
蕭靈陽皺著眉,一口一口地喝著那苦澀的湯藥,直到一碗藥見了底,胸腔裡那股灼痛感才漸漸平複下來,咳嗽也終於止住了。
她靠在軟枕上,渾身脫力,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她閉著眼,在心裡默默呼喚係統。
“係統,你之前說蕭玦最後會登上帝位,他登基之後,都做了些什麼?”
【蕭玦登基之後,性情愈發殘暴嗜殺。他先是以謀逆的罪名,誅殺了其餘所有的皇子和公主,而後又將先帝留下的所有嬪妃,儘數打入冷宮,不久後,那些嬪妃便都莫名其妙地暴斃身亡。
後來他患上了劇烈的頭疾,每每發作,疼得死去活來,漸漸便不理朝政,沉迷上了巫蠱之術。最後,他以自身為血祭,設下大陣,似是想要招魂,複活某個極其重要的人。
可惜,那場血祭最終失敗了,他也死在了那場詭異的儀式之中。他身死之後,朝堂大亂,群臣無首,最後隻能推舉朝中僅剩的一位異姓王登基。】
蕭靈陽聽完,久久沒有說話。
蕭玦這暴君的一生,當真是荒唐至極。
少時受儘冷眼和欺辱,好不容易登上帝位,卻又以殘暴的手段屠戮宗親,最後竟為了招魂,不惜以自身為祭品,落得個不得善終的下場。
這般人生,既讓人覺得可悲,卻又可笑。
他那樣扭曲偏執的性格,竟也會有一個人,讓他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也要想方設法地複活。
她記得,蕭玦的生母,似乎是一個身世不詳的宮女,在生下蕭玦後不久,便香消玉殞了,連名分都沒有得到。
難道,他不惜一切想要複活的人,就是他那位早逝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