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光掠過跪地不起的淑貴妃,落在了一旁垂眸拭淚的蕭靈陽身上。
“靈陽,方才那兩個太監所言,禦花園紙鳶一事,可有其事?”
蕭靈陽聞言,緩緩抬起頭。
“回父皇的話,那日在禦花園,確有此事。”
“那日兒臣與六弟正在放紙鳶,那紙鳶是六弟親手為我做的,誰知七弟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竟失手將紙鳶的線扯斷了。紙鳶飄落在地,摔壞了翅膀,六弟一時氣急,才與七弟起了爭執。”
說到這裡,她抬眼瞥了一眼站在人群末端的蕭玦,又迅速低下頭。
“兒臣當時見兩人爭執不休,連忙上前勸解。兒臣勸六弟莫要動怒,不過是一隻紙鳶,再尋一隻便是,又勸七弟,讓他給六弟賠個不是,畢竟是他失手弄壞了紙鳶。可七弟……”
她話音一頓,似是有些難以啟齒,猶豫了半晌才繼續道。
“可七弟性子執拗,六弟本就嬌縱,哪裡受得了這個氣,這才下令讓身邊的太監教訓了他幾句。”
這番滴水不漏的話,看似求情,實則是火上澆油,將蕭玦穩穩地架在了風口浪尖上。
殿內眾人聽了,看向蕭玦的目光愈發鄙夷。
原來竟是如此,這七皇子當真是心胸狹隘,不過是一點小事,竟記恨到這種地步,還對六皇子下此毒手。
皇帝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抬手指向蕭玦,厲聲喝道:
“逆子,給朕跪下!”
兩名禦前侍衛立刻應聲上前,如狼似虎地衝到蕭玦麵前,一左一右地按住他的肩膀,用力往下壓。
蕭玦的身子晃了晃,卻硬是不肯彎下膝蓋。
侍衛們手上的力道加重,他這才被迫跪倒在地,卻依舊脊背挺直。
他臉上卻沒有絲毫懼色,隻是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皇帝。
“父皇,隻因兒臣與蕭承有過爭執,父皇就要定兒臣的罪嗎?這偌大的皇宮,難道就沒有公道可言了嗎?”
淑貴妃從地上爬起來,指著蕭玦的鼻子,眼底滿是怨毒。
“你也配談公道?若不是你心懷怨恨,承兒怎會落得這般下場?陛下,定是他做的,一定是他!這種心狠手辣的孽種,根本不配留在這世上,陛下,您快下令對他用刑吧!大刑伺候之下,不怕他不招!”
她此刻狀若瘋癲,全然沒了往日的端莊華貴,一心隻想讓蕭玦血債血償。
皇帝看著地上脊背挺直的蕭玦,又看了一眼哭得撕心裂肺的淑貴妃,眼底的怒火翻湧。
他沉默片刻,終是咬著牙吐出兩個字:“鞭刑。”
“遵旨!”
侍衛領命,立刻取來一條浸了水的牛皮鞭。
鞭梢劃過空氣,發出脆響,聽得人心頭發緊。
一鞭落下,狠狠抽在蕭玦的背上。
“啪!”
沉悶的響聲伴隨著皮肉綻開的聲音,蕭玦的素色衣袍瞬間被鮮血染紅,一道猙獰的血痕赫然出現在背上。
他的身子猛地一顫,額角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