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失控。
至少不能在這裡失控。
極致的痛苦和暴怒,最終也隻化為一個極其平靜的字眼。
“好。”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場鬨劇以時嶼妥協收場時,他再次開口。
“想娶她?可以。”
他目光轉向林牧時,目光輕蔑得如同俯視螻蟻。
“脫離時家。”
在場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許若初也愣住了,她沒想到時嶼會提出如此決絕的條件。
這意味著要林牧時放棄時家的一切。
這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無法承受的代價,更何況是對他這樣一個本就根基淺薄的私生子。
她下意識看向林牧時,想告訴他算了。
然而,林牧時的反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沒有憤怒,沒有恐慌。
他抬起眼,嘴角那抹弧度更深。
“好。”
這一個字,清晰地在寂靜的客廳裡回蕩。
許若初瞳孔微縮,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答應了?
可他要娶她這件事本來就是假的。
“牧時,你胡亂答應什麼。”蘇冉麵露驚愕,忍不住出聲。
林牧時卻仿佛沒有聽見,接著說:“小叔叔,如您所願,時家的一切,我本就不屑。”
時嶼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眼底的猩紅幾乎要溢出來。
他感覺自己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林牧時的從容不迫反倒稱出了他的失控和可笑。
就在這局勢即將走向另一個不可控方向的時,“噗嗤……”
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從二樓傳來。
“精彩!真是精彩!”他一邊鼓掌一邊下樓。
他走到林牧時麵前,圍著他轉了一圈,“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億萬家產?我的好兒子,你這份癡情可真不像我時遂的種。誰不知道你爸我是處處留情,否則也不會有你了。”
他自我調侃著走到客廳中央,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直接翹起了二郎腿。
“但這事我不同意。”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難得的認真,“我時遂的兒子,隻要我不同意,我看誰敢將他趕出時家。”
他站起身,一字一字地說道:“林牧時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須待在時家。”
“好了,”蘇冉站了起來,走到時嶼和時遂之間,“牧時脫離時家的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訂婚這麼大的事也不及這一時半會的,還要等若若父母回來。”
她最後疲憊地歎了口氣,“時嶼,最近什麼事情最重要你應該心裡清楚,若若就暫時從你那搬出去,其他的事再從長計議。”
江淮也附和道:“你媽說得對,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和林薇的訂婚,這才是關乎時家臉麵和林家合作的大事。其他的,都可以緩一緩。”
這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時嶼翻騰的怒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