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這痕跡……”他聲音很輕,卻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是我弄的。”
“是我一時情難自禁,”他話鋒陡然一轉,“不過,比起這位嬸嬸年輕時追男人鬨得滿城風雨人儘皆知的壯舉,我這應該算不上什麼十惡不赦的過錯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王姝被當眾揭開傷疤,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她指著林牧時,氣得渾身發抖,卻無法反駁,最終隻能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私生子就是沒教養。”
隨後便噤了聲。
“王姝!”蘇冉厲聲喝止,想要維護大兒子的體麵,“注意你的言辭。牧時是時嶼父親親自認回時家的,名字上了族譜,就是正正經經的時家人。”
林牧時微微垂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譏誚。
這池水,攪得越渾,對他越有利。
“都少說兩句。”時淮再次出聲,試圖掌控局麵,“一個個的像什麼樣子,今天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看你們吵架揭短的。”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許若初,“許若初,你說,你和林牧時到底怎麼回事?”
許若初嘴唇微動,還沒組織好語言就被林牧時搶先一步,“伯爺爺,這事很簡單。”
他語氣平穩,每一個字都像精心打磨過的一樣。
“我和小初……兩情相悅,”他刻意放緩了最後這四個字,餘光捕捉到時嶼的表情後,滿意地勾起了一極淺的弧度。
“隻是我一時情難自禁,對她做了些逾矩之事。”他微微低頭,裝出一副懊悔的樣子,故意將事情說得曖昧不清,引人遐想。
“小叔叔大約覺得是我欺負了小初,護她心切,一時衝動才對我……略加懲罰。”
這一番話以退為進顛倒黑白的說辭堪稱完美。
既坐實了他和許若初的親密關係,還將她與時嶼的關係拉回普通叔侄的愛護上。
蘇冉立馬抓住機會附和:“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我誤會了。年輕人情到濃時難免失了分寸。”
時淮顯然也被這套說辭引導,疲憊地揮了揮手,“既然兩情相悅,那就找個時間把婚定了,免得再生事端,對外也好交代。”
“不行。”時嶼的聲音響起。
他轉過身,死死鎖住許若初的臉。
那眼神深處是翻江倒海的痛苦,卻被他用強大的意誌力強行禁錮,隻泄露出幾分危險的偏執。
“你們……兩情相悅?”
許若初被他看得胸口一縮,不自覺向後退了兩步,想要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對峙。
可時嶼不給她這個機會。
“許若初。”他步步緊逼,咬牙一字一頓地命令,“說話。”
往日的縱容和溫情蕩然無存,隻剩下一種近乎瘋狂的執拗,讓她心生恐懼。
也讓她心底那些因囚禁而生的怨氣硬生生頂了上來。
她想起之前的囚禁,想起林薇的挑釁,想起那張暗藏心意卻被隨意展示的婚紗設計圖。
生生止住了還想後退的心,將脊背挺直了些。
“小叔叔,我喜歡牧時哥哥,從小就喜歡,這次他回國,也是為了我,我們確實……兩情相悅。”
她說得那樣真,連自己都快要相信這份虛構出的深情。
林牧時輕瞥了她的側臉一眼,嘴角暗自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
時嶼死死盯著她,那雙本該淡漠的桃花眼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想嘶吼,想質問,想將那個巧言令色的林牧時撕碎。
所有的理智都在崩壞的邊緣瘋狂叫囂著。
他的嘴唇翕動了幾次,所有言語都最終被他用殘存的克製力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