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道:“從今日起,你負責試菜。”
扶瑤:“……”不讓做方便麵了,又讓試毒了?
她張了張嘴,想說陛下這活能不能換個人。
周時野補充:“用你的銀簪試。”
扶瑤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讓她用嘴試。
她拔下頭上那根素銀簪子——
這是原主攢了半年月錢打的,便宜貨,但確實是純銀。
走到桌邊,她將簪子挨個插進菜肴裡。
沒變色。
又碰了碰其他餐具。
碰到湯勺時,簪尖泛起極淡的青色。
“陛下,是湯勺。”
周時野臉色更冷了。
“好,好得很。”他扯了扯嘴角,“連湯勺都不放過。”
冷公公冷汗涔涔:“奴才這就去查……”
“不必了。”周時野打斷他,“朕親自去。”
他起身往外走,玄色衣擺拂過門檻。
扶瑤愣在原地。
冷公公回頭瞪她:“還不跟上!”
她這才反應過來,小跑著追上去。
夜色已深。
宮道兩側宮燈次第亮起,將青石板路照得昏黃。
周時野走得很快,扶瑤得小跑才能跟上。
一路往北,穿過兩道宮門,到了禦膳房所在的院落。
院子裡燈火通明,幾十個太監宮女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周時野站在台階上,目光掃過眾人。
“今日經手晚膳的,站出來。”
七八個人膝行上前。
“誰碰過湯勺?”
一個瘦小的太監抖著聲音:“是、是奴才……奴才負責清洗餐具……”
周時野走下台階,停在他麵前。
“湯勺從何處領的?”
“從、從內務府庫房……”
“清洗時可發現異常?”
“沒、沒有……”
周時野彎腰,捏住他下巴:“再想想。”
太監嚇得眼淚直流:“奴才真的不知道……清洗時湯勺還是好好的……”
“好好的?”
周時野鬆開手,直起身,“那就是有人在你清洗後動了手腳。”
他轉身看向冷公公:“今日誰進過禦膳房?”
冷公公躬身:“回陛下,除了當值的,還有……柳貴人宮裡的一個小宮女,說主子想喝燕窩,來借燉盅。”
周時野笑了。
那笑容又冷又戾。
“柳貴人。”他重複了一遍,“她才暈過去幾個時辰,手就伸到朕的碗裡了?”
他轉身往外走:“去長春宮。”
扶瑤跟在後頭,心裡直打鼓。
這是要當場撕破臉?
長春宮離得不遠,一盞茶工夫就到了。
宮裡靜悄悄的,主殿還亮著燈。
周時野一腳踹開殿門。
柳貴人正靠在榻上喝藥,見他進來,藥碗“哐當”掉在地上。
“陛、陛下……”
她慌忙下榻行禮,臉色蒼白如紙。
周時野沒叫她起來,徑自在主位坐下。
“朕聽說,你宮裡的宮女下午去了禦膳房?”
柳貴人身子一顫:“是、是臣妾想喝燕窩……”
“燕窩?”周時野打斷她,“禦膳房的燕窩是給你喝的?”
柳貴人咬唇:“臣妾知錯……”
“知錯?”
周時野傾身,盯著她的眼睛,
“你錯在哪兒?錯在派人往朕的湯勺上下毒,還是錯在演技太差,暈都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