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後,手電光柱和腳步聲出現在了街口。是三個穿著反光背心的聯防隊員,兩人拿著橡膠棍,一人拿著手電,正一邊走一邊閒聊。
就在這時——
“喵——嗚——!!!”
一聲淒厲尖銳、充滿警告和憤怒的貓叫,從修理鋪斜對麵的一個破爛雨棚頂上炸響!是灰影!它站在高處,背毛炸開,尾巴粗大,對著下方空無一人的黑暗處發出威脅的咆哮,仿佛那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嗯?有貓?”
“大半夜的,叫這麼慘?”
三個聯防隊員被吸引了注意力,手電光朝雨棚上照去。灰影靈活地跳開,落在另一個雜物堆上,繼續發出低吼,目光卻“不經意”地掃向修理鋪緊閉的木板門。
幾乎同時——
“嘩啦!咣當!”
修理鋪後巷傳來一陣東西倒塌和金屬碰撞的巨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是大老鼠它們得手了!
“後麵有動靜!”
“過去看看!”
三個聯防隊員立刻警覺起來,拿著橡膠棍和手電,快步朝修理鋪後巷走去。他們的手電光不可避免地掃過了修理鋪的門窗。
修理鋪裡,死一般的寂靜。但默能感覺到,裡麵的人肯定繃緊了神經。
“誰在那兒!出來!”一個聯防隊員朝後巷喊。
沒有回應。隻有老鼠逃竄的細微窸窣聲。
“不對勁,這鋪子白天好像就關著門……”另一個聯防隊員嘀咕,手電光在修理鋪斑駁的門板上掃過。
就在這時,修理鋪側麵那個堆輪胎的小棚子方向,突然傳來“噗通”一聲悶響,像是什麼重物掉進了水坑。
是灰影!它在繼續製造混亂!
“那邊!”三個聯防隊員立刻調轉方向,朝小棚子包抄過去。
手電光晃過小棚子的縫隙,隱約照見了裡麵堆著的舊輪胎和一些雜物,沒什麼異常。
但其中一個眼尖的隊員,手電光在掃過地麵時,突然停住了。
“等等!你們看地上!”
手電光聚焦處,地麵潮濕的泥土上,有幾個新鮮的、淩亂的腳印,還有……幾滴暗紅色的、尚未乾透的液體痕跡,從修理鋪後門方向,一直延伸到小棚子附近。
是血跡?還是油漆?
默的心提了起來。裡麵的人受傷了?還是處理贓物時弄上的?
“有血跡!裡麵可能有人!”聯防隊員的聲音變得嚴肅緊張,他們立刻後退幾步,呈三角形站位,警惕地盯著修理鋪。
“裡麵的人!我們是聯防隊的!聽到沒有!出來!”為首的隊員大聲喊道,同時示意同伴,“小劉,馬上呼叫派出所支援!這裡情況不對!”
“是!”
對講機呼叫的聲音響起。修理鋪裡,終於傳來了驚慌的動靜。有重物被快速拖動的聲音,低低的咒罵,還有後門被猛地拉開又“砰”地關上的聲音!
“他們要跑!”聯防隊員喊道,“堵住後門!”
但已經晚了。後巷狹窄曲折,又是深夜,等他們繞過去,隻聽到遠處傳來倉皇奔跑的腳步聲,很快消失在迷宮般的小巷深處。
“跑了!至少兩個人!往南邊跑了!”
“追不上了!保護現場,等派出所的人來!”
三個聯防隊員不敢分散去追,守住了修理鋪前後門。很快,遠處傳來了警笛聲,由遠及近。
是周澤他們出警了!消息傳得很快。
默長長地鬆了口氣,悄悄從矮牆後徹底退開,示意灰影和大老鼠撤退。他們的任務完成了。窩點被發現,嫌疑人驚跑,留下了來不及處理的現場和可能的證據。接下來,就是警方的事了。
他帶著灰影和老鼠,沿著來路,小心翼翼地返回派出所。一路上,他的心還在怦怦直跳。雖然過程驚險,但結果似乎不錯。
回到後院倉庫時,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魚肚白。阿黃還在睡,對他們的一夜奔波毫無所知。
默疲憊地趴下,舔了舔有些乾裂的鼻子。後腿的傷口因為長時間活動和緊張,又開始隱隱作痛。
但他心裡卻有種奇異的滿足感。不再是完全被動地接受庇護,而是開始主動地、用自己的方式,去影響和參與。
雖然方式曲折,雖然不能暴露,但那種“做事”的感覺,很好。
遠處,警笛聲還在隱約回響,夾雜著人聲。東邊的天際,晨光正努力穿透厚厚的雲層。
新的一天,注定不會平靜。
而和平橋派出所的“編外神犬”黑子,在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覺的情況下,已經將他那獨特的情報網和行動力,更深地織入了這座城市的夜晚,與光明之下的暗流,悄然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