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頰貼著酆燼的肩窩,聲音悶悶的:
“快要立冬了,酆燼。”
酆燼“嗯”了一聲,尾音拖得很長,帶著慵懶。
他重新閉上眼,左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的長發。
對他而言,冬天確實沒什麼特彆的。
酆都那地方,四季都是陰冷的,忘川水永遠泛著寒霧,彼岸花在永恒的幽冥中盛放又凋零。
若真要類比,大概每日都像是在過冬。
但人間不同。
人間有立冬這個節氣,有漸漸轉冷的空氣,有需要添衣的提醒。
這些是他在漫長的幽冥歲月裡不曾體會過的。
沈月魄安靜了一會兒。
窗外的雨聲漸密,雨點砸在玻璃上的節奏像是某種鼓點。
“酆燼。”她突然開口,聲音很輕,“明年到來之前,我要把雲景延解決了。”
頓了頓,又補充道:“然後我們回道觀去,好嗎?”
她的眼睛裡映著暖色的燈光。
人間煙火,山中清修。
這才是她骨子裡真正喜歡的生活。
“好。”酆燼的回答沒有猶豫。
但緊接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補充了一句:
“但…得先把你們道觀廂房的隔音弄好。”
沈月魄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深意,耳根唰地紅透。
她羞惱地伸手,在他腰側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手指隔著睡衣掐住緊實的肌肉,卻根本掐不動,反而像是在給他撓癢。
酆燼低低地笑起來,胸腔震動傳到她身上。
笑聲沙啞愉悅,在雨聲的襯托下,格外撩人。
笑夠了,他才收起玩鬨的神色,重新睜開眼看向她:
“那你打算怎麼找雲景延?”
沈月魄也斂了神色。
她撐起身子,靠在床頭,烏黑的長發從肩頭滑落。
“既然他在找身負功德金光的人…”
她的聲音頓了頓,像是在思考,“那我就去功德金光最盛,苦難也最多的地方守株待兔。”
酆燼側過身,手肘撐著枕頭,支起上半身看她:“什麼地方?”
“醫院。”沈月魄吐出兩個字。
生與死的交界,希望與絕望的旋渦。
那裡有救人無數的醫者身負功德金光,也有在生死邊緣掙紮的病人帶著對生命的執念。
對雲景延這種修煉邪術的人來說,那裡簡直是天然的獵場。
但下一秒,沈月魄轉過頭來,目光落在酆燼臉上,語氣忽然變得認真:
“不過……你不能跟我去。”
酆燼的眉頭瞬間皺起。
“為什麼?”
他的聲音沉了下來,方才的慵懶和笑意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明顯的不悅。
沈月魄伸手,指尖輕輕拂過他蹙起的眉心。
她的動作很溫柔,語氣卻不容商量:
“因為有你在,雲景延很有可能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