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死寂。
高義站在那,猶如一座隨時要噴發的火山。
他看著坑裡被打成燦泥的紀坤,眼睛亮了一瞬。
白丫頭能以初入築基的修為,打得他這大弟子毫無還手之力。
可見天資遠勝紀坤,心中也就有了其他計較。
何況那丫頭始終懂事,乖巧,從未讓他操心。
高義看著白潔低著頭,肩膀發抖,眼眶泛紅。
心裡那火,愈發地蹭蹭往上冒。
他深吸一口氣,儘量把聲音放平,對著白潔道。
“丫頭,莫怕,也莫要再說那種傻話。”
高義聲音低沉,“我高義的弟子,還輪不到用這種方式報恩。”
他轉過身,眼神化作尖刺,狠狠紮進坑裡。
“執事堂的未來,不需要一個心思齷齪的繼承人。”
這話就重了。
重得紀坤渾身一哆嗦,也顧不得渾身散了架似的疼。
“師父,不是這樣的,您聽我...”
他急得嗓子都喊劈了。
臉上又是血,又是泥,看著要多慘有多慘。
就這樣,還被打斷了話茬。
“住口!”
高義看都沒看他那慘樣,抬手隔空就是一掌。
凝實的掌風,擦著紀坤的耳朵,砸在他腦袋旁邊的青石板上。
石板當時就碎了,碎石渣子崩了他一臉。
紀坤麵色蒼白,後半截話生生咽了回去,僵在那兒,動也不敢動。
“證據確鑿,你有何麵目狡辯?”
高義眼神冷得結冰,“若非為師及時趕到,你還想做出何等醜事?!”
“再看看你師妹,寧可委屈了自己,也不曾找為師哭訴半句!”
空氣中散發著寒意。
紀坤知道,師父這是動了真怒,而且認定了他對白潔圖謀不軌。
不行!
不能認!
認了就全完了!
丹藥!
那丹藥是洛凡給的。
雖然計劃出了偏差,依舊可以把臟水,潑到那廢物頭上!
如此他就有機會脫身!
“師父明鑒,弟子冤枉!弟子對白師妹絕無不軌之心!”
他語速飛快,生怕被打斷,“今夜之事,定是丹藥有問題!
那藥是洛凡給白師妹的!
是他對弟子懷恨在心,就在丹藥中做了手腳。
因而導致師妹靈力失控,神誌不清!”
他越說越順,仿佛自己就信,“弟子是被他陷害的啊,師父!您要替弟子做主!”
高義沒說話,隻是冷冷看著他。
他在等。
白潔心領神會,輕吸了口氣,抬起臉。
臉上淚痕沒乾,眼圈紅紅的,看著就讓人心疼。
“師父,師兄說得有道理,還是不要誤會紀師兄為好。”
她撇了撇嘴,抹了抹淚,“沒想到竟是洛師弟,在挑撥我們的關係。
看來洛師弟都是裝的,他是有真本事的,我們都被他騙了。”
“何意?”
高義眉頭越皺越深,不解地看著白潔。
白潔看向紀坤,眼神裡沒了平日的溫和,隻剩一片冰冷。
“回師父,此丹自從紀師兄給到弟子手中,片刻未曾離身。”
她轉向高義答話,“洛凡師弟一介煉氣修士,卻能在師兄這位築基高手眼皮子底下做手腳,不是深藏不露是什麼?”
這話問得誅心。
聽得紀坤臉色一白。
字字句句不曾維護洛凡,卻比直接維護簡單實用得多。
她這是在引導師父的思維,自己去猜想心中的答案。
他竟然沒看出來,自己這個看似不具城府的師妹,真實段位高明到了這等地步。
不止是紀坤,就是暗處的洛凡,都忍不住給白潔挑起了大拇指。
未來的媳婦,可比他想象中聰明得多啊。
看來自己還不夠了解白師姐,有時間必須跟她深入深入。
方能知根知底。
“倒是師兄,豈能蒙受不白之冤?又將師父的臉麵置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