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俺,周誌軍,你這個畜生……”她又痛又怕,卻還是沒敢大聲,隻敢壓抑著哽咽。
喘息間,男人冷冷擠出兩個字:“聽話……”
他像是對她上了癮,抱著就不肯撒手,恨不得揉進骨血裡。
春桃哭著哀求,直到哭得快背過氣,他才肯餘意未儘地鬆開手。
伸手拉拉被撕破的小背心,又笨拙地幫她扣上扣子,語氣帶著點討好,“俺明個給你買個肚兜!”
“俺不要!”春桃的抽泣聲還沒止住,她把臉扭到一邊。
之前心裡那點對他的愧疚,此刻全被這蠻不講理欺負人的舉動衝得精光。
可她再恨,也隻敢在心裡罵,不敢說出口,她惹不起周誌軍這個實打實的莊稼漢。
周誌軍伸出粗糙的大手,捧著她的小臉,大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眼角,擦去湧出的淚水。
春桃想躲開,肩膀卻像凍僵了似的,隻能死死閉上眼睛,顫抖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他溫熱的唇又堵了上來,“彆哭了,俺這是稀罕你。
俺不稀罕的女人,就算脫光了站在俺麵前,俺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抬一下!”
說完,他彎腰撿起灑在地上的高粱葉子,纏成一把遞給她,“傻妮子,乾活彆恁賣力,累了就歇著!俺走了!”
春桃心裡終於鬆了口氣,卻還是不敢抬頭。
可他剛走兩步,又折了回來,“桃,莊上那些男人都像餓狼一樣,這趕緊回去!”
春桃心裡冷笑,他才是那頭最餓的狼。
可她啥也沒說,隻低著頭,攥緊了手裡的高粱葉子。她知道,跟這種人講道理沒用。
聽著他走遠,春桃兩腿一軟,就蹲在了地上。
原先她多盼著王結實回來啊!
她想,隻要他回來了,就算兩人做不成夫妻那點事,彆人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欺負她了。
可誰能想到,王結實竟成了個廢人。
他啥也乾不了,既不能替她遮風,更沒法給她擋雨。
她依舊像一片被寒風卷落的枯葉,孤零零地在風裡打著轉,任由雨雪裹著,裹進泥地裡,被人肆意踐踏,連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她雙臂緊緊抱著膝蓋,把臉埋進去,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哭聲被死死壓抑在喉嚨裡,隻發出嗚嗚的哽咽。
這樣的日子啥時候才是個頭啊?她這輩子,難道就要這樣忍下去,熬下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春桃才慢慢站起來,抹掉眼淚,咬著牙扛起一大捆高粱葉子,一步一步往地頭挪。
胸口的疼還在,心裡的委屈和恐懼也沒散,可日子還得過,她隻能忍。
剛出地頭,就看見周盼娣拉著牛走了過來,老遠就打招呼,“春桃嫂子,打這麼多高粱葉子!”
春桃心裡一緊,含糊地應了一聲,不敢看周盼娣。
走到跟前時,周盼娣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像是要找出點啥,“春桃嫂子,你咋哭了?”
春桃的心跳都漏掉半拍,手心也冒出了汗,趕緊道,“沒,被高粱葉子拉著了,有點疼。”
周盼娣見她緊張得不敢抬頭,心裡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哦,下次可得注意點!”
春桃沒敢再多說,匆匆點了點頭,扛著高粱葉子趕緊往前走,生怕再多說一句就露了餡。
她知道,這事要是傳出去,她就完了。所以哪怕心裡再苦再恨,她也得忍,得裝作啥都沒發生過。
春桃把高粱葉子卸在院裡,正在灶房燒湯。
隱約聽見外麵傳來劉翠蘭的罵聲,心裡咯噔一下,趕緊低下頭,連呼吸都放輕了。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啥,隻能攥緊手裡的碗,在心裡告訴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總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