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從指縫裡溜得飛快,周誌軍每天起早貪黑去幫人蓋房子,滿腦子都是春桃的嬌俏的小模樣。
東溝的枯草叢裡,西邊的麥秸垛裡,想起她那軟乎乎的身子,想起她軟糯糯哀求他的樣子,周誌軍渾身直冒汗。
可那股子躁動勁沒處發泄,隻能狠狠把瓦刀往牆上一拍,濺起一片泥星子。
春桃也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喂豬、打水、做飯、洗衣、割草、鋤地,夜裡還要在煤油燈下做針線活。
她就像台不知疲倦的機器,永遠都停不下來。
而王結實心裡卻像揣著一團亂麻,各種情緒擰在一起,憋得心口發緊。
那天,他瞅見春桃頭上沾著麥秸屑,鎖骨處有紅印子。他是過來人,自然明白是咋回事。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是能把男人逼瘋的兩條路!
自家的媳婦被彆人占了便宜,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就是天大的恥辱,比要他的命還難受。
可他沒法明說,畢竟是自己先對不起春桃的。
那場意外讓他沒了一條腿,連男人的本錢也傷了。如今他就是個廢人,啥也給不了她。
更糟的是,剩下的這條腿這幾天總隱隱作痛,他怕這最後一條腿也保不住,那可就真的玩完了。
春桃要是走了,他一個人咋活?這份屈辱,隻能咬著牙壓在心底,憋得他快要窒息。
吃過早飯,春桃和王曉紅扛著鋤頭下地去了,王結實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眼神直勾勾盯著院裡,心裡空落落的。
“咯咯咯——”
突然,自家的母雞被彆家的老公雞追著要爬跨,撲棱著翅膀叫個不停。
那公雞騎在母雞身上的模樣,像根針紮在王結實心頭。
春桃身上的紅痕瞬間又在眼前晃悠,他的眼眶唰地就紅了。
“信球!”王結實咬牙切齒罵了一句,抓起牆角的棍子就想站起來去攆那隻公雞。
他兩手攥緊棍子使勁撐,額頭直冒汗,胳膊抖得厲害,卻還是沒能站起來。
分家的時候,劉翠蘭把兩把椅子、一條長板凳都卷走了,家裡就剩兩個矮凳子,坐下起身都費勁得很。
公雞的叫聲越來越刺耳,王結實恨得抓起腳邊的一隻布鞋,狠狠砸到院子裡。
“哎呀,你這是乾啥?”
公雞撲棱著翅膀躲開了,布鞋卻砸在了一個人身上。
來人正是王海超。他手裡捏著個大拇指粗細的濘紅薯,嘴裡嚼得津津有味。
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結實,你這是咋了?來,吃個濘紅薯,你娘曬的,甜得很!”
說著就走進屋,從兜裡掏出一把濘紅薯遞到王結實麵前。
王結實心裡有氣,彆過臉不理他,也不接,眼神還是死死盯著院裡那隻公雞。
王海超順著他的目光瞅過去,撇撇嘴,“這隻大公雞是周誌軍家的,以前就老來院裡偷食!”
說著抬起胳膊吆喝一聲,“哨——”
可那大公雞壓根不理會,反倒在院子裡慢悠悠踱著步,時不時回頭朝屋裡瞅兩眼,那模樣,像是在調戲人。
“媽的,誰養的畜生隨誰!”王海超啐了一口黃痰,目光轉回到王結實臉上。
他知道,王結實心裡憋著一口氣,其實他自己也憋得慌。
上次要不是周誌軍突然冒出來,他早把李春桃辦了。
那天見春桃穿著周誌軍的衣裳,他就知道倆人肯定有事,回去就跟劉翠蘭說了。
可周大娘偏偏護著春桃,還認了她做乾閨女,明擺著是給倆人打掩護,好讓他們明目張膽搞破鞋。
這些日子,他一直盤算著來找王結實說道說道,看看他心裡到底咋想的。
他是外人,不好直接說春桃啥,再說有周誌軍護著,他就更不敢。
可王結實不一樣,他是春桃的男人,自家媳婦被彆的男人欺負,他能忍?
王海超就是想借著王結實的手整治周誌軍,就算達不到目的,至少能惡心惡心他們,讓他們搞破鞋沒那麼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