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見周小偉的臉紅到了耳根,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說的話,小臉也一下子紅透了。
她尷尬得不行,又想起那天周小偉和她一起從青山街回來時,在路上說的那些話,心跳不由得加速。
周小偉這人心眼不壞,就是性格大大咧咧、心直口快,春桃隻當他是說者無心,並沒往其他方麵想。
為了緩解尷尬,她努力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小偉,麻煩你了!”
“不麻煩,春桃嫂子,結實哥身體不好,你以後有啥活儘管叫俺!”
周小偉抬手擦了把額頭的汗,看向春桃泛紅的小臉,還想說點啥,突然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春桃心頭一緊,趕緊走到灶房門口往外看。
就見周誌軍拉著輛架子車,車上躺著個人,正是王結實。他頭上、身上都沾著血,雙眼緊閉,不知道是死是活。
一群勞力和劉翠蘭母女跟在架子車後麵,也匆匆走進了院子。
周小偉見狀趕緊走出去,周誌軍一扭頭就瞥見了他,眼神比冰溜子還冷,周小偉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周大娘和周老漢也聞訊趕來,看見車上的王結實,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王春曉正端著飯碗從灶房出來,瞧見這陣勢,當即扯著嗓子大喊,“這是咋了?出啥事兒了?”
這一喊,前後院的鄰居都聽見了,紛紛往這邊跑。
春桃站在灶房門口,麵無表情,渾身僵硬,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啥。
“你這個掃把星!結實都這樣了,你還杵在那兒乾啥?趕緊去叫趙清江!”
劉翠蘭看向灶房門口的春桃,惡狠狠地吼道。
周小偉一聽,連忙說,“俺去叫清江叔!”說著就跑出院子,直奔趙清江家而去。
周大娘見春桃像傻了似的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趕緊過去扶住她,把她攙到灶房的凳子上坐下。
又從暖水瓶裡倒了碗熱水遞給她,“喝口水暖暖身子,你也幫不上啥忙,俺去看看!”
幾個勞力七手八腳地把王結實抬到裡屋的床上,這邊趙清江也扛著藥箱子,跟著周小偉過來了。
趙清江隻是個赤腳醫生,見王結實傷得這麼重,也有些發懵,連忙問,“這是咋弄的?傷得這麼厲害?”
王海超斷斷續續地把王結實摔進溝裡的經過跟趙清江說了,趙清江一聽,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他先給王結實把了脈,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搖搖頭說,“咋不去公社衛生院?俺這兒條件有限啊!”
劉翠蘭趕緊說,“值不當去衛生院,你給開點藥、紮瓶水就中!”
“俺可沒把握讓他醒過來!”趙清江心裡犯怵。
村裡誰不知道劉翠蘭的性子,萬一王結實有個三長兩短,她非得訛上自己不可。
“你隻管給他治!醒不醒得過來都看他的造化,跟你沒關係!”劉翠蘭急忙催促。
王曉紅急得眼淚直流,“清江叔,你快給俺哥治治吧!”
趙清江平時治的都是頭痛腦熱的小毛病,王結實傷得這麼重,他根本不敢擔這個風險。
“俺看還是送公社衛生院吧,醫院的藥全、設備也齊,俺這兒啥都缺……”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翠蘭打斷了,“你快給他治!好不好俺都不訛你,這話俺擱這兒了!”
“清江叔,快給俺哥包紮包紮吧,他還在流血呢!”王曉紅哭著哀求。
王家屋裡屋外圍滿了人,趙清江掃視了一圈眾人,無奈地歎口氣,“俺也隻能試試,能不能醒來,俺真說不準!”
說著,他又回家取了兩瓶藥水,先給王結實掛上了吊瓶。
王結實的一條腿和一隻胳膊都斷了,沒有專業的石膏板,趙清江隻能找了幾塊平整的木板,給他夾著固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