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次和她在一起,他都沒戴東西,心裡盼著她能懷上自己的種。她被逼得走投無路,或許就願意跟他走了。
可他又沒有十足的把握,春桃的脾氣太強,真要是懷了他的種,他怕她走上絕路。
周誌軍的心在矛盾和糾結中來回拉扯,幸好前幾次都很安全,沒懷上。
這次他特意帶了避身子的東西,總算不再為這事擔心了。
他一個光棍漢,知道去公社衛生院領這玩意兒得要結婚證。
年前趕年集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去衛生院碰了碰運氣。
醫生告訴他,現在衛生院不負責發放了,東西都分到各個村的大隊部,需要的話得找婦女主任去領。
按照政策,不能再生的婦女都被拉到公社結紮了,根本用不上這東西。那些符合生育政策的,更用不著。
周誌軍琢磨著,婦女主任那兒肯定囤了不少。
可他一個光棍漢,本來就被村裡人傳閒話,哪好意思直接找婦女主任要?
大年三十他值班,手裡有大隊部的鑰匙,於是就趁著沒人打開門翻找,居然真翻出一箱子。
他把棉襖、棉褲兜裡都塞滿了,回家掏出來藏在自己裡屋的櫃子裡,還特意買了把鎖鎖上了。
今個出門的時候,他往兜裡塞了幾個,剛才太急差點忘了,幸好關鍵時刻想起來了。
“桃,彆哭了,俺不逼你……”周誌軍伸出粗糙的大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又從兜裡摸出一顆糖,剝開糖紙塞進她嘴裡,“吃個糖,甜甜嘴!”
蘋果味的水果糖在舌尖蔓延開絲絲甜意,卻壓不住春桃心中的苦澀。
周誌軍把她緊緊裹在軍大衣裡,雙臂環著她不肯撒手,“桃,俺稀罕你,永遠都稀罕!”
“俺要回去!”春桃掙紮著想要起來穿衣服。
周誌軍抱著她不放。每次和她在一起,都過得飛快,仿佛眨一下眼就沒了。
他想一直抱著她,永不分開,可這個願望,實現起來太難了。
“曉紅她們回家看不到俺,該多想了!快放開俺!”
周誌軍這才鬆了手,小心翼翼地幫她穿好衣服,解開被弄亂的辮子,用粗糙的手指把她的長發梳順溜,又笨拙地為她重新編好。
辮子編得歪歪扭扭,可他那認真又輕柔的動作,讓春桃鼻頭發酸,眼眶發澀。
誰也不會想到,周誌軍這樣一個不苟言笑、一本正經的漢子,居然會為一個女人編辮子。
“桃!”他摸摸她的臉,又在她額前輕輕親了一下,才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突然,他一拳狠狠砸在磚窯的牆上,牆上被砸出一個淺坑,手上浸出了血,他卻沒感覺到一絲疼痛。
“王結實那個混蛋,忒不是東西了!當初跑了就跑了,為啥還要回來?
還帶著個殘疾身子回來,這不是害人嗎?”
他彎腰給她穿好鞋子,把軍大衣又往她身上裹了裹,扛起她就往外走。
乍暖還寒的夜晚,外頭冷得刺骨,可被周誌軍裹在懷裡,春桃的身上暖烘烘的。
但她怕被村裡起夜的人看見,更怕撞上看電視回來的王曉紅幾人,就掙紮著要下來。
“俺自個走,你去磚窯拿被子!”
“俺先把你背回家,再回來拿!”
周誌軍不肯放她,春桃也不再掙紮,隻盼著能快點到家。
走到村北道場時,突然就看見有一道手電筒的光柱從北邊照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