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轉念一想,她越是軟弱,劉翠蘭就越揪著不放,今個這事,躲是躲不過去了。
春桃緊咬牙關,緩緩從凳子上站起來,抬腳朝門外走去。
眼眶紅得發脹,可她硬是強忍著沒掉一滴淚。
周誌軍見她出來,沒有攔著,反而朝她遞了個鼓勵的眼神,仿佛在說“彆怕,有俺呢!”
“俺在這!”
春桃憋足了全身的力氣,喊出這三個字,聲音不大,卻有一股子豁出去的強勁。
春桃一步一步,從周誌軍家的院子裡走過來,每一步都帶著不想再忍的倔強,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看向她。
周誌軍就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像一尊門神,冷著臉,眼神裡滿是戾氣。
劉翠蘭心裡直發毛,罵聲也不由自主地弱了幾分,“李春桃!你這個賤貨!不要臉的狐狸精……”
“劉翠蘭!你閉嘴”
春桃猛地抬起頭,眼底猩紅,直直看向劉翠蘭,“你天天無中生有,滿嘴噴糞,平白無故汙蔑俺的清白……”
春桃和周誌軍一前一後,朝著劉翠蘭走過去。
劉翠蘭看著周誌軍那雙能殺人的眼睛,嚇得連連後退,身後的王海超兄弟幾個,也跟著縮了縮脖子,往後躲。
“俺……俺咋汙蔑你了?”劉翠蘭強撐著底氣,又把手裡的東西晃了晃。
“看看!這就是你搞破鞋的證據!你還敢嘴硬?”
就在這時,“哐當”一聲巨響,春桃家的堂屋門被猛地拉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王結實扶著板凳,顫巍巍地站在門口,臉漲得通紅。
他看著劉翠蘭大聲吼道,“都給俺滾!”
王結實的聲音又粗又啞,還帶著顫抖,所有人都被他鎮住了。
“結實?你乾啥?”劉翠蘭愣了愣,隨即又舉起手裡的噶屁袋,湊到王結實跟前晃悠。
“你看清楚!李春桃這個不要臉的,跟野男人在溝裡搞破鞋!這就是證據!
俺這是幫你出氣!你咋還不知好歹呢?”
王結實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劉翠蘭,胸口劇烈起伏。
“春桃是俺媳婦!她是啥樣的人,俺比誰都清楚!你們誰也彆想往她頭上潑臟水!”
“當初是俺糊塗!是俺對不住她!”
王結實的聲音帶著哭腔,“俺走了四年,她一個女人家,起早貪黑地乾活,硬是沒離開過王家半步!”
如今俺隻有一條廢腿了,她也沒拋下俺不管,死心塌地在王家過日子。
給俺端茶倒水,做飯洗衣,夜裡扶俺起夜擦身子……
你說說,一個有外心的女人,能做到這份上嗎?
她要是真找了野男人,早跑了,還能留在這裡受苦受累,讓你欺負?”
王結實這番話,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瞪大眼睛看著他,好像白天見了鬼一樣。
尤其是劉翠蘭一夥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巴張得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圍觀的村民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王結實還算有點良心,知道護著媳婦了。”
“可不是嘛!李春桃這幾年受的苦,村裡人誰看不見?劉翠蘭天天找事,也太過分了!”
人群裡,周誌軍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厲。心想,王結實這小子,肚裡肯定憋著啥壞水呢。
王結實早就疑心春桃了,前一段時間,他經常無緣無故地發火,指桑罵槐。話裡話外都帶著刺,隻是沒明說而已。
春桃也覺得王結實之所以沒明說,是因為沒有把她和周誌軍捉奸在床,他是在等待機會。
她做夢都沒想到,今個王結實竟然會站出來為她說話。
春桃就像被人兜頭澆了一瓢熱水,暖得發慌,卻又燙得心虛。
心頭猛然湧出一絲酸澀,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敢承認的鬆動?
她抬眼望向那個撐著板凳的殘疾男人,心頭生出幾分從未有過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