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誌軍沒看她,腳步往豬圈旁挪了挪,目光落在裡麵活蹦亂跳的小豬崽身上。
“不賴,母豬奶水足,豬崽長得壯實,等出欄的時候,準能賣個好價錢。”
“嗯。”春桃提著空桶,眼睛釘在地上的泥印子上,心裡像揣了隻亂撞的兔子,砰砰直跳。
她不敢回灶房,萬一他跟進來,把門一關,弄點動靜在院裡都聽得見。
可站在院子裡也不踏實,總怕他冷不丁伸手抱她。家裡沒院牆,路過的人一眼就能看見。
周誌軍一個寡糙漢子,王結實又廢了,雖然這一段時間天天吃藥,但村裡人都知道他那病不好治。
周誌軍幫她,護著她,他們之間的閒話就一直沒斷過。
要是被旁人看見他倆天黑了還站一塊兒,轉頭就會去嚼舌根。
如果有人看出她和周誌軍的貓膩,後果會更嚴重。
村裡的唾沫星子都是小事,劉翠蘭和周招娣一夥肯定不會放過她,他們會把她送到公社聯防隊去,再給他們安上個流氓罪。
自從上次王結實護住她和王翠蘭吵架後,他這一段時間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也不無緣無故發火了。
見周誌軍幫她,也沒有再生氣,還在春桃麵前說周誌軍這人不賴,以前是他不識好歹。
春桃想到他的改變,又想到和周誌軍發生的那些事,心裡就發慌得不行。
突然,院門前有個漢子扛著鋤頭路過,嘴裡哼著《朝陽溝》的調調,腳步聲“噔噔”響。
春桃趕緊拔高了聲音,故意讓那人聽見,“誌軍哥,這麼晚了乾娘還惦記著俺,你跟她說俺地裡的活不多了!”
她說著提著桶就往灶房走,腳步有些發飄。
周誌軍也瞥見了路過的人,跟著大聲應,“這幾天俺娘忙菜園子了,也沒有顧上過來……”
一邊說一邊跟在春桃身後往灶房走,壓低聲音道,“怕啥?俺是你哥!”
春桃的心跳得更快了,都快蹦到嗓子眼了,手裡的桶晃了晃,流下的幾滴水灑在褲腳上,涼絲絲的。
她坐在灶房裡燒火,火苗子忽明忽暗,映得小臉一會兒紅一會兒暗。
心裡七上八下的,總怕周誌軍會突然把灶房的門關上。
王曉紅她姨做了個小手術,今個王曉紅去看她姨了,路遠沒回來,周誌軍好像知道似的,又來饞她。
春桃想起周誌軍抱著她饞不夠的場景,就渾身發緊,手裡的柴火“啪嗒”掉了兩根在地上。
“你回去吧!晚了乾娘該擔心了!”
周誌軍好像沒聽見她的話,不但沒走,真的伸手把灶房門關了。
春桃嚇得猛的從矮凳上站起來,手忙腳亂去抓燒火棍,卻抓了個空,“你乾啥?”
“桃,俺想乾你!”周誌軍聲音沙啞,一步跨到她跟前。
春桃聞到他身上的泥土味,還混著點旱煙和汗水的味道,不衝,反倒讓她更慌了。
周誌軍的目光從下到上掃過她,最後落在她因為緊張而漲得通紅的小臉上,突然伸手抓住她攥緊衣角的手。
聲音放低了些,“手咋恁涼?這天不冷啊!”
是被他嚇的,能不涼嗎?她想和他斷了那種關係,可他早已經上癮了。
膽子也越來越大,一點顧忌都沒有,不分場合想抱就抱,想親就親,想乾就乾,春桃被嚇得下意識縮了縮身子,指尖都在抖。
上次回娘家,她奶還拉著她的手囑咐,“桃啊,結實身子骨弱,你就得把性子磨得厲害點,不然那些黑心的男人,能把你欺負到泥裡去。”
她奶守了一輩子寡,二十四歲就沒了男人,村裡的光棍漢就沒斷過念想。
她奶說,有回鄰村的李老栓夜裡摸進院,想占她奶的便宜,她奶沒喊沒叫,抄起門後的頂門杠就往他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