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之內,空氣仿佛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那個靛青長袍的年輕人身上。他明明站在那裡,卻仿佛與周遭的緊張氣氛隔絕開來,自成一方天地。
柳清寒的美眸中閃過一絲凝重。
身為鎮妖司玄級衛,流雲縣的“縣司”,她見過的煉髓境武者不在少數。
但從未有一人,能給她如此深不可測的感覺。
眼前這個年輕人,他的氣血之力內斂到了極致,若非她感知敏銳,幾乎察覺不到。
這代表著他對自身力量的掌控,已經達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地步!
更讓她心驚的,是那神鬼莫測的出手方式。
沒有刀光劍影,沒有拳風呼嘯,僅僅是袖袍微動,兩名煉肉境的武者便如同廢人一般倒下。
這是什麼手段?
暗器?還是……某種她聞所未聞的氣血運用法門?
周慕白此刻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帶來的十幾名打手,本是用來耀武揚威的,此刻卻成了笑話。
剩下的人一個個噤若寒蟬,彆說上前,就連與林澈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柳統領……”周慕白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柳清寒身上,“此人當街行凶,目無法紀,還請柳統領將他拿下!”
柳清寒沒有理他,隻是上前幾步,蹲下身,仔細檢查了一下那兩名動彈不得的打手。
她伸出纖纖玉指,在那二人扭曲的手腕上輕輕一點。
瞬間,柳清寒的臉色微變。
“經脈……被一股外力強行阻斷了?”
她看向林澈,眼神中充滿了探究與忌憚:“閣下好手段。不知是哪門哪派的高人,來我流雲縣有何貴乾?”
林澈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了那位被周慕白當做“證據”的李員外家的管家。
那管家被林澈的目光一掃,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你家員外,可是三日前開始食欲不振,夜不能寐,渾身燥熱,皮膚上還起了細微的紅疹?”林澈平靜地問道。
管家一愣,下意識地點頭:“是……是的,林神醫……哦不,你……你怎麼知道?”
“不止如此,”林澈的語氣依舊平淡,“他是否還伴有心悸氣短,雙目渾濁,舌苔厚重發黃的症狀?”
“全……全中了!”管家這次是徹底震驚了,這些症狀,連回春堂的大夫都診斷了半天,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看都沒看,就說得一清二楚!
林澈不再理他,轉而看向周慕白,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那是一種夾雜著憐憫與嘲諷的笑意。
“周少爺,你回春堂以百年藥行自居,難道連最基礎的‘七星草’與‘赤陽花’藥性相衝都不知道嗎?”
“什麼?”周慕白臉色一變。
“李員外體虛,本該用溫補之法。你們回春堂卻給他開了蘊含火毒的‘赤陽丹’,強行激發其生命力,看似精神好轉,實則飲鴆止渴。”
“而我濟世醫館開的‘七星安神湯’,本是用來調理氣血的溫和藥方。”
“兩者藥性一旦相遇,便會在體內化為劇毒,侵蝕五臟六腑。若非李員外家底厚實,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林澈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如同重錘般敲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
原來真相是這樣!
周圍的街坊鄰居頓時炸開了鍋,看向周慕白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憤怒。
“原來是回春堂自己用錯了藥,還敢誣陷濟世醫館!”
“天啊,差點害死人命,真是黑心!”
“你……你胡說八道!”周慕白臉色漲成了豬肝色,強自嘴硬道,“一派胡言!藥性相衝之說,何其複雜,你空口白牙,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