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瑾揉著自己的手腕,沒想到這個丫鬟的功夫這麼厲害。
想來是謝綿綿為了自保,特意雇了這麼個高手。
他轉頭望向謝綿綿,強撐著擺出侯府大公子的架子,“謝綿綿!你好樣的!有本事你自己來,咱們一對一單挑!”
“就是!”不遠處的謝如玨大聲說道:“大哥可是跟著外祖父去軍營曆練過的,拳腳功夫何等厲害,收拾你個沒見過世麵的野丫頭,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仿佛已經瞧見謝綿綿跪地求饒的模樣。
謝綿綿的目光一掃謝如玨,落在謝如瑾憤憤不平的臉上,語氣平淡卻帶著真誠的疑惑,“兄長說什麼胡話?你連我的侍婢都敵不過,又如何打得過我?”
微微一頓,謝綿綿望著他的眼神驟冷,聲音依然平靜,卻如冰刃般刺向謝如瑾:“兄長以為,我被你弄丟的這十年,是如何過活的?”
突出重點的問話如同一盆冷水,瞬間澆在謝如瑾的頭上。
他原本揉手腕的動作一僵,臉上的怒火瞬間被冰封。
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錯愕與慌亂,還有莫名的心虛,讓他連呼吸都頓了頓。
是啊,她是被他弄丟的。
五歲小仙童般的妹妹,被他帶著出去看花燈。
人流如織的燈會上,他一個疏忽就不見了,再也沒有回來……
那麼多年,他都活在愧疚中,也把無數的寵愛補償到了另一個妹妹身上。
莫名的一種煩躁忽然那湧上心頭。
謝綿綿這是故意戳他的痛處,想借著舊事在府中作威作福?!
這是他的罪孽,也是他的恥辱,是他不想被人提及的事,怎能讓謝綿綿當做威脅他的籌碼?
他絕對不允許!
“不論你如何活過來,在外麵學得野蠻下賤做法都不許用!如今你既然回了侯府,必須要守侯府規矩!”謝如瑾說著,忽然出拳對謝綿綿攻擊過去!
拳風襲來,狠戾無比,若被擊中必受重傷。
謝綿綿腳尖點地飛身後退的同時,指尖纏繞的銀絲如寒芒乍現,如銀蛇般牢牢鎖住了謝如瑾的手腕。
手被纏住,謝如瑾一個旋身抬腳橫踢過來,卻見那銀絲又纏上了他的腳腕!
銀絲細如牛毛,卻浸過暗營特製的淬火,隻稍一用力,便讓謝如瑾痛得額角滲出冷汗,指節攥得發白。
“兄長好生無禮。”
謝綿綿的聲音清冽如寒泉漱石,目光掃過謝如瑾因疼痛而扭曲的臉,眼底無半分波動,“你身為兄長,對丟失十年才歸府的妹妹拳腳相向,若傳出去,平白惹人笑話侯府家教淺薄。我懂得規矩多,可以教你。”
“你放肆!”謝如瑾想要掙紮開,腕間的痛感如細密鋼針般紮進皮肉,讓他忍不住痛得悶哼出聲,冷汗順著鬢角滑落,浸濕了衣領。
“我就放肆了,你能奈我何?”
謝綿綿的聲音微冷,字字清晰如刀,“我在外麵九死一生時,你在侯府錦衣玉食逍遙玩樂,你該對我懺悔道歉,有何臉麵在我麵前趾高氣揚?”
廊柱後,謝如玨小小的身子早已嚇得僵硬。
他緊緊貼著冰冷的紅木柱,雙手死死捂住嘴,連呼吸都不敢重半分。
他本是想跟著謝如瑾來看這個囂張狂暴的野丫頭是如何被收拾得下跪求饒的。
縱然他之前被野丫頭鉗製住沒打到她,但他覺得習武多年的大哥要教訓她,定然輕而易舉。
可此時此刻,平日裡文武雙全說一不二的大哥竟然被這個野丫頭瞬間就製服得動彈不得!
那根根泛著冷光的銀絲,像極了話本裡刺客用的凶器,讓他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謝如瑾被謝綿綿的話戳中最不堪的往事,臉色漲得通紅。
他正要不顧一切發作,卻見一名小廝匆匆從院外跑來。
那小廝看到他們這個場景目瞪口呆,旋即立即低頭行禮,語氣急促帶喘:“大公子、小姐,侯爺已回府,正在前廳,請二位即刻過去。”
“謝綿綿!”謝如瑾恨恨地說道:“你有本事就這樣綁著我,讓父親看看他剛回府的女兒多野蠻無規矩!”
話音剛落,便見謝綿綿手指翻飛,纏繞在謝如瑾手腕和腳腕間的銀絲如靈蛇歸洞般縮回。
隻留下一圈醒目的紅痕,隱隱透著血絲。
謝綿綿輕輕轉了轉手腕,淡淡道:“走吧,莫讓父親久等。”
謝如瑾捂著受傷的手腕,惡狠狠地瞪了謝綿綿一眼,眼底滿是怨毒,卻不敢再貿然動手。
他悻悻地甩了甩衣袖,錦袍下擺徒留一串淩亂的痕跡,率先朝前廳走去。
謝如玨見狀,連忙從廊柱後跑出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兩人身後,小臉上滿是惶恐,連頭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