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文照院的路上,齊嬤嬤叮囑謝綿綿,“侯夫人今日這是特意為難姑娘,以後更要當心。”
謝綿綿給齊嬤嬤一個安心的眼神,“好。”
齊嬤嬤望著謝綿綿,確認她臉上神情未受影響,繼續道:“我當時怕她出什麼幺蛾子,所以過去瞧瞧,結果發現鬨的動靜不小。您午膳可用好了?”
“我用好了。”謝綿綿像是在講旁人的故事,“不過母親估計氣飽了。因我把陳安之帶回來,還得罪了尚書府的二公子,她正動著怒,又聽聞您要常伴我左右的事,想必更食不下咽了。”
她們離開的時候,還聽到那謝思語和謝如玨喊侯夫人暈倒了,隻是她假裝沒聽到。
隻是暈了而已,又不是死了。
齊嬤嬤想到方才侯夫人的言行,冷哼一聲,眼中翻湧起怒色:“尚書府二公子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你因此受委屈。”
“不過是個被寵壞的紈絝罷了。”謝綿綿推開內室朱門,一股清洌的檀香撲麵而來,“我順手替尚書府大公子教訓了他,也省得他日後再惹上大禍。”
這位二公子惹禍無關緊要,但若連累他哥就不好了。
齊嬤嬤跟著進了屋,端過桌上溫著的雨前龍井遞過去,話鋒一轉:“對了姑娘,我今日去後院耳房時,竟發現有個藏得極好的小廚房。”
齊嬤嬤語氣輕快,“灶台是青條石砌的,擦乾淨了還泛著光,旁邊的儲糧櫃是上等梨花木做的,想來是當年老侯爺特意為哪位貴人置辦的。”
謝綿綿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眼底泛起細碎的光亮:“竟有這樣的地方?”
“可不是嘛。”齊嬤嬤笑得眼角堆起細紋,“我已經讓人把灶台通了,煙囪也清掃乾淨,明日再添些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便能開火了。往後若是大廚房那邊故意刁難,咱們自己開火也方便。”
謝綿綿聞言放下茶盞,起身走到窗邊。
窗外的丹桂樹正點點盛開,遠遠望去,像是灑了層淡淡的朱橙胭脂。
她想起今日兩頓飯,總是被侯夫人和那個謝思語攪和得吃不安生。
想要個小廚房卻不給開,誰能想到,竟然這個院子裡還藏了一個呢?
謝綿綿不禁莞爾,“嬤嬤想得周全,就這麼辦。”
“那姑娘歇息一會兒,我去外麵瞧瞧。”齊嬤嬤心情極好,說是要去安排小廚房的瑣事。
內室裡頓時安靜下來,謝綿綿卻無心浪費時間休憩。
身為影衛,片刻鬆懈都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如今雖回了侯府,這刻入骨髓的習慣卻改不了。
謝綿綿揚聲喚道:“連翹。”
連翹應聲而入,“姑娘有何吩咐?”
“將我從宮裡帶回來的紫檀木錦盒取來。”
謝綿綿走到外間的八仙桌旁,將桌上的筆墨紙硯一一挪開,騰出乾淨的台麵,“再打一盆溫水,還有那套銀質藥臼取來。”
連翹不敢耽擱,快步去取東西。
不多時,便捧著一個雕工精美的紫檀木錦盒回來,身後跟著的小丫鬟則端著清水和銀臼。
謝綿綿打開錦盒,裡麵鋪著明黃色雲錦,整齊碼放著各種奇珍藥材——
通體瑩白的天山雪蓮、泛著琥珀光的千年人參,還有些尋常藥鋪難得一見的極品藥材。
這些,皆是針對太子殿下沉屙舊疾與體內那刁鑽奇毒,她精心搜集或親手炮製而成的。
“姑娘,這些藥材金貴得很,您這是要親自製藥?”連翹看著錦盒裡的寶貝,眼中震驚,忍不住小聲問道。
她被安排來陪伴姑娘前,自然也是打聽過。
隻知姑娘是侯府失蹤十年的嫡女,是太子殿下的貼身影衛,還是暗營裡對決比鬥中從無敗績的天才。